林微緒有注意到,書閣里添置了兩個暖火爐,一時將書閣烘得暖和了不少,沒有像外頭那么冷。
林微緒看兄長還在桌案那邊叮囑離翼辦事,便趁著這個間隙順帶過去烤了一下手,就感覺兩只手不怎么冰涼了。
很快,離翼領(lǐng)命關(guān)上門退下了。
林微緒見好就收,不得不袖下手,來到桌案前,再一次面對兄長。
說實話,林微緒臉上是有一點發(fā)燙。
畢竟兄長前腳剛跟她做完思想工作,后腳她就跑去找拂蘇了。
而且……還是被兄長親眼目睹,逮到她跟拂蘇抱在一塊……
林微緒本身又是挺收斂克制自己情緒的人,偏偏還被兄長親眼看到了這樣一幕,饒是面對的是親近的兄長,林微緒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面對。
“沒臉面對我了?”林尋言往桌案座前平緩一坐,目光直白地打量站在桌案后,垂眸不語的林微緒,過了一會,兀自點了點頭,緩緩沉沉的道“林微緒,你挺厲害。我讓你反省,你反省到那個畜生跟前去了?”
林微緒很清楚這會兒她并解釋不了什么,加上事實也的確就是兄長說的那樣……
辯解并沒有用。
同樣的,她也不必浪費口舌再復(fù)述之前跟兄長說過的那些話,兄長在意她是一回事,不能容忍拂蘇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如此,林微緒也只能態(tài)度強硬下來。
在片刻沉默后,林微緒斂了目,終于再次開口,“哥,我很抱歉,這件事我真的不能聽你的。”
而林尋言在聽完她這句話后,盡管神色仍然看不出明顯變化,但聲線逐漸變得寒冷,“那我這個當(dāng)哥的,也坦白了告訴你,我不可能放過他。”
林微緒一點兒也不訝異兄長會這樣說,也只是靜默了片刻,又接著說道“我知道哥的想法,這件事上,我跟哥誰也說服不了誰,我也不強求哥能夠妥協(xié)。但有一樣……”
說到這里,林微緒不由得停頓了一下,躊躇著,語氣也變得略有些冷硬別扭的不自在,“那個孩子……哥能放了他嗎?”
其實林微緒也就只是半日沒有見到小鮫,但當(dāng)時離開府院之前,她答應(yīng)了小家伙,忙完會回去見他,小家伙當(dāng)時得到她的允諾,很乖的跑回房間了。
結(jié)果等著小鮫的,卻是靈武雇傭軍的到來。
現(xiàn)在小鮫被關(guān)在哪里,她一無所知。
拂蘇在水底下都被關(guān)押起來了,兄長自然也不會用尋常的方式關(guān)押小鮫。
可小鮫不是拂蘇,一個小孩子罷了,不管如何,她并不希望連累到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林尋言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微緒,目光愈發(fā)冷厲,終于,開了口“林微緒,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
明明這是一句問句,但字里行間,都在清清醒醒地提醒著林微緒,過去發(fā)生的一切。
林微緒安靜了下來。
她明白兄長的意思,所有種種她也全部都想過。
但還是那一句話,她不想因為她與拂蘇過去的恩怨,牽連到小鮫身上。
林尋言等了林微緒一會,沒等到她發(fā)言,遂,冷冰冰地說“我不會遷怒傷害于一個小鮫人身上,但同樣的,我也不會允許這個證明我妹妹被欺辱過的證據(jù)再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我沒那么大的心可以容納得了他。”
林微緒看著兄長,感覺心口某一處被緊緊壓著,并且因此深信,兄長是真的對她關(guān)心至極。
她很是知道,兄長現(xiàn)在的想法,和她之前所想,并無區(qū)別。
但大概就是從拂蘇第二次把護心鱗毫不猶豫交出去以后開始,林微緒得坦白承認……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嘴巴上說得再狠,她也并不能做到對拂蘇交出的這條命無動于衷。
林微緒片刻的沉默后,輕輕動了動嘴唇說“那我能去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