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緒斂目沉吟片刻,直接回了國師府。
如同許白所言,府外的確停了一輛馬車。
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停在府外的那輛馬車看起來很尋常低調。
林微緒下了馬,將駿馬交給底下人,讓許白帶人進來,而她則徑自回了府。
回來得急,剛到庭堂里,解下覆了滿身霜雪的斗篷,抻了抻衣擺,剛讓底下人泡了熱茶呈上來,許白也帶了人過來了。
成闕披著月白裘袍,抱了阿九,慢悠悠地來到庭堂上,一邊揉著阿九腦袋,一邊對在座前坐下來的林微緒笑吟吟道“沒想到,師父留給你的這只貓,你一直養到現在。”
林微緒看了成闕懷里抱著的阿九一眼,阿九喵嗚一聲,立即從成闕懷里蹬了蹬小短腿,跳了下來,回到了林微緒身邊。
林微緒讓許白把阿九帶出去,等到庭堂里只剩下她和成闕二人了,林微緒也就直接開門見山,問起了他“你跟拂蘇,有何恩怨?”
成闕剛在外頭受了寒,這會兒抿了兩口熱茶,方才覺得稍微暖和了一點。
聽到林微緒直接提了這話,用杯蓋勻著茶水的動作微微頓了一頓,想了好一會,抬起眸看向坐在座上的林微緒,輕輕一笑道“怎么這樣問我,真說起來,要說跟拂蘇有恩怨的,也該是國師大人自己吧。還是說,國師大人現在改為和拂蘇同一陣營了?”
一邊說著,又不緊不慢地品茗了一口香茶,“可國師大人別忘了,那拂蘇是個鮫人。”
“你不必把話題扯遠,你若與拂蘇沒有恩怨,派人設下圈套,奪走拂蘇的護心鱗,又是何為?”
成闕淡淡笑了笑,把手里的茶杯放回案幾上,重新看了看林微緒,“我若說是為了救國,你必然不信。但話說回來,拂蘇是個奸詐的人,我拿到的,是被他設下保護屏障的護心鱗,并無法使用,更不能摧毀。我原本是想,干脆把它藏起來好了,只是沒想到你為了救他,不惜動用了靈武勢力,把紅蓮抓走了。”
林微緒冷淡地看著他,“方才你不是說,拂蘇是個鮫人,勸我之前,怎么也不說說自己?”
成闕想了想,聳眉道“國師大人說的也是,我這次,還真是為了紅蓮而來的。”
成闕將準備的玉盒取出,放到案幾上,接著說道“護心鱗給你,你把紅蓮放了。”
聽到這里,林微緒盯著成闕放在案幾上的那個玉盒,靜默了一瞬,直接起身走到成闕面前,拿起玉盒打開一看——
里面放著的,的確是拂蘇的那一瓣護心鱗。
在玉盒里,微微泛著淺藍冰涼的幽光。
成闕大費周折奪取了拂蘇的護心鱗,他說是為了救國,林微緒的確不信。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是,紅蓮于成闕而言,并非只是一顆棋子,若只是一顆棋子,他大可不顧紅蓮的死活。
而事實就是,為了救回紅蓮,成闕這次親自來到了大秦,并且以護心鱗作為交換。
林微緒看著玉盒里的護心鱗沉默了好一會,終于抬眸答應“好。”
成闕猜到了林微緒會答應,但沒想到林微緒這樣直快,他定定地看了看她,道“看來你真的很想救他。”
“你很明白,此次他是因為我才失去了護心鱗。”
“是這樣不錯,但林微緒你想沒想過他很可能是將計就計想利用這次機會,讓你對他放下警惕心呢?”成闕說到這里,站了起來,淡哂,“我沒有挑撥離間的必要,信與不信在你自己,有勞師妹帶我去接人吧。”
成闕說著從林微緒擦肩而過,兀自往外走。
林微緒站在原地,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眸,很快緩神過來,拎起斗篷,很冷靜地披上身,跟了出去。
坐上馬車以后,林微緒把關押紅蓮的鎖鏈鑰匙扔給了坐在對面的成闕,側頭冷淡看向窗外呼嘯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