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殷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凝重下去,他給林微緒把了一會脈,叫林微緒換另一只手。
林微緒盯著寧殷看了看,沒說什么,算是聽話的換了另一只手給他診脈。
而這一次,并沒有等多久,只等了一小會,寧殷把她的的手松開,并且移開目光,強行克制住讓自己冷靜下來,一言不發地端起一旁的茶杯,一口氣灌了一整杯茶。
爾后,寧殷又轉頭回來,定定地看著林微緒,帶著幾分難以形容的復雜心情,開口問道“林微緒你是不是不長記性的???”
林微緒跟寧殷對視著,好像隱隱約約有一點什么的預兆在破土而出,但她此時想得比較遲緩,并沒有立刻往下妄斷。
“三年前我跟你講過的那些話,你全當耳邊風聽了是嗎?”像是覺得不可理喻,寧殷搖了搖頭,很是難以置信地接著問道,“你跟他上床的的時候,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還是三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把你的性命當一回事?”
面對寧殷一連串的質問,林微緒的臉上并沒有很明顯的的表情變化,只是有些機械性質地,慢慢地眨了眨睫毛,手指抵在脈枕上,向下按了按。
在冗長的沉默過后,寧殷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住了怒意,不得不對她冷冷地說道“你的腹中有一個正在形成階段的孕囊。”
話音落下,林微緒終于像是回神過來,抬起眸,試圖讓自己鎮靜下來,平視著寧殷。
明知道依照寧殷的醫術不可能會出錯,卻還是很多余地緩緩問道“你確定嗎?”
寧殷非常不能理解林微緒一個向來果斷無情的人,這會兒卻對他明知故問已成事實的事情。
“林微緒,有沒有這個孕囊的可能,你心里沒點數嗎?”
寧殷對于林微緒這個問題無比的生氣,忍不住一句一句地辯駁回去“這樣的脈象,我三年前診過一回,你覺得我三年前診錯脈了嗎?你懷了和鮫人結合的孕囊,這個胎兒稍一不慎就能把你的性命搭進去,你認為我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嗎?”
林微緒撇開了跟寧殷對視的目光,清清冷冷的眸子沒什么焦距的盯著某一處,有很認真地想了一遍這個問題。
答案是,有的。
有這個可能的。
雖然……拂蘇跟她正式求愛的那一晚,拂蘇的確是有克制著做好措施的,但是之后接踵而至的是拂蘇的后遺癥發作……
那幾日里,拂蘇完全處于不清醒的狀態,對她……也毫無節制可言。
更不可能會去預防什么……
所以,并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她有點想不到。
她想不到,再沒有任何刻意制造的情況下,微乎其微的懷上鮫人的機率被她撞上了。
而更加想不到的是,會是在她和拂蘇幾乎分道揚鑣的情況下,迎來了這個孩子……
林微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時腹中懷了孕囊的緣故,她感覺手腳都有些軟,想很體面的站起來,但一時之間好像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變得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