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人給我抓來。”
忽然之間,季月年的聲音傳入了幾個武者的耳畔。
季逾幾人抬首望去,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跪伏在街道的一側(cè),面前擺放著一個破舊無比的瓷碗,身上更是惡臭熏天。
咬了咬牙,季逾和吳敦等人并未有所猶豫,強(qiáng)忍著漫入口鼻的臭味兒,直接上前將那奄奄一息的乞丐提溜過來,丟在了季月年的腳下。
季月年低下身子,與那乞丐渾濁無神的雙眼對視良久,才緩緩站起身來,拂袖道“走罷?!?
“是,公子。”
此時恰好正是郡城集市,周圍數(shù)十個村鎮(zhèn)之人都朝著郡城聚攏而來,這街市之上才會如此熙攘喧囂。
季月年雖遺忘了絕大多數(shù)的記憶,可其宿慧神思卻不曾有半點損傷,早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季逾和吳敦等人的異常之處。
此種異常極為詭異,雖季逾、吳敦幾人與常人并無二致,可其舉手投足之間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虛假之感。
方才與那乞丐對視之時,季月年極為敏銳地察覺,那乞丐給自己帶來的虛假之感愈加強(qiáng)烈,與街市之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相差仿佛。
隨著時間流逝,自己身旁之人那若有若無的虛假之感正在逐漸消散,甚至到了如今,季逾、吳敦幾人身上的虛假之感已經(jīng)變得微不可察,若不是季月年的神思妖孽至極,其根本無法察覺到這極為微小的異常之處。
“幻……境……”
兩個有些晦澀的字眼自神魂深處的迷霧之中浮現(xiàn)而出。
季月年目光沉靜,望著眼前這愈來愈真實的天地,心中已是有了大致的猜測。
此處極有可能是一處虛假的幻境,所有的一切皆是虛幻,只是隨著自己在幻境之中沉淪的時間愈長,這些人與事便會愈加真實。
“若我一直都不能找到蘇醒之法,只怕會在這虛假的楚陽郡之內(nèi)永遠(yuǎn)沉淪下去?!?
季月年心緒流轉(zhuǎn)之間,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
雖然通過細(xì)微的蛛絲馬跡斷定此處極有可能是一座幻境,可自己所失去的記憶實在太多,除卻知曉自己名為“季月年”之外,神魂深處竟是不曾存在半點真實的記憶。
雖然這幾日以來,關(guān)于楚陽郡、關(guān)于季家的記憶陸續(xù)涌現(xiàn)而來,可憑借季月年的神思,根本不曾信過這十余年來的記憶。
若是尋常生靈,幾乎不會對自己的記憶有所懷疑,可季月年的真靈實在太過特殊,其神魂之上又有神異至極的通靈業(yè)火盤踞,這些水到渠成的往事記憶在季月年看來卻是破綻百出,虛假無比。
“公子,你又怎么了?”
季逾嘆了口氣,神情關(guān)切地望著靜立在原地的季月年。
吳敦等人亦是陸續(xù)行了過來,雖然公子的神智似乎有所損傷,可其畢竟是季家公子,不能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差池。
季月年看了一眼身前的季逾,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許深思之意。
季逾已經(jīng)與自己相處了數(shù)日之久,身上隱隱約約的虛假之感早已微不可察,舉手投足之間極為真實,其真正的情緒更是從來都不曾掩藏,如此看去,與一個真實存在的生靈并無差別。
其內(nèi)心之中有著畏懼、有著小心翼翼、有著追名逐利、亦有著善良純真,若不是已經(jīng)斷定此處乃是虛假,即便以季月年的神思,如今都無法判斷季逾到底是不是一個真正存在的生靈。
幻境,當(dāng)真能做到如此地步么?若是如此,那這幻境與真實的天地又有何區(qū)別?
季月年定了定神,暫且將紛雜的心緒按捺下來,道“回府?!?
“是。”
……
夜色暗沉,楚陽郡之外卻是愈加喧囂。
此喧囂與白日的凡俗喧囂不同,無數(shù)瑰麗的玄光破空而至,數(shù)千個生靈陸續(xù)落于楚陽郡郡城之外,這些生靈之中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