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彌古殿,燈火長明。 “這世間有眾生無量數,功參造化者如過江之鯽,卻從不曾有人能夠真正參透‘因果’,實在是可悲。” 繡著金線的錦白袍袖輕拂,白皙修長的手指撫上寬大的玉案之頂,取過立于其上的碧青云紋檀香銅爐,其聲音雖輕,卻傳遍了整座殿室。 此銅爐之中燃著一根香花寶燭,此時已是燒灼殆盡,僅余了半寸些許。 驀地,古殿殿門之處有著足以映透虛空的金光纏繞而現,緩緩凝聚出了一尊縹緲尊貴的璨金光影,數息之后,這人影完全凝成了實質,身后懸浮著普照萬物的功德光輪,竟是一位通天徹地的羅漢尊者。 方才那開口之人微微抬首,看了一眼萬丈殿門之下高不可及的羅漢尊者,將銅爐放回玉案之上,眸光晦暗了些許,語氣卻依舊平淡:“如今的圣山之上,連尊卑規矩都沒有了么?” 聞聽此言,這尊羅漢尊者腦后的功德光輪顫了一顫,漫天光影變幻之間,收了佛家法相,威嚴的目光之中隱約露出一絲不屑,道:“時辰不早了,吾奉命前來護持,即刻隨我橫渡圣山輪轉重極,前往大雷音寺覲見。” 那開口之人站起身來,行至持彌古殿的萬丈殿門之下,并未理會身側的羅漢尊者,而是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玉案之上的云紋銅爐,輕甩月白袍袖,徑直踏入了殿門之外的浩瀚光境。 持彌古殿之外,真假境壁虛幻迷離,無數星辰生生滅滅,數不清的氣運因果相互勾連,構建出了一幅渺如煙海的浩大畫幕。 在畫幕之外的不可及之處,似這般浩渺宏大的畫幕世界有無量之數,如同微不足道的恒河砂礫一般,層層疊疊地堆積在環繞圣山的輪轉重極之下,承載著那座根本無法想象的玄奇世境。 須彌圣山。 …… 光陰流淌似白駒過隙,或是數個時辰,或是數十萬年,又或是彈指一瞬間,那銅爐的主人終究不曾歸來,這座持彌古殿亦是如同一粒微小的塵埃,逐漸迷失在圣山之下那足以容納天地的輪轉重極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有著窸窸窣窣的聲音漸起,打破了這座古老佛殿的寧靜。 淺淡佛光縈繞的玉案之下,露出了一只軟茸的獸爪,緊接著另一只爪子也伸了出來,數息之后,一只渾身雪白的幼鼠四爪并用,徑直跳上了玉案。 此幼鼠如雪般的皮毛細細密密,其口鼻更是極為罕見的燦金之色,生的很是好看。 吱吱。 幼鼠行至玉案左側,于一卷攤開的佛經之上停了下來。 吱。 那佛經之上遍布梵文,每一個字都隱約泛著映徹心神的佛光。 幼鼠試著探出白茸小爪去撫摸那經文,卻始終一無所獲,驀地,它似乎嗅到了什么,抬頭朝著佛經旁邊的銅爐望去。 碧青云紋檀香銅爐之上,殘留著一根燒灼殆盡的香花寶燭,雖然已經不知多少光陰過去,可那燭火卻一直都不曾熄滅,這根香花寶燭亦是始終都余了半寸,任憑燭光搖曳。 吱。 幼鼠跳上銅爐,環繞著香花寶燭爬了一圈,清淺的香氣漫入口鼻,使它下意識地伸出了手爪,在那寶燭之上劃下一小塊,徑直送入了口中。 與此同時,那卷佛經之上密密麻麻的梵文陸續剝離下來,閃爍著璀璨瑰美的金芒,盡數烙入了幼鼠的瞳孔之內。 佛光透溢之間,幼鼠的身形逐漸增大,最終凝聚成了一道纖細柔美的身影。 那身影觀望著識海之中的經文,沉默良久,最終緩緩跪伏于地,朝著不知名之處拜了下去。 持彌古殿雖然統持一方小千世界,但在圣山之下的輪轉重極之中卻如同灰塵一般渺小,即便此處發生如此變故,卻也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一位巡境羅漢尊者的注意。 隨著佛光緩緩散去,一雙纖美白皙的玉手自光影盡頭展露了出來。 纖白的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