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狐小公主走上前去,伸袖抓過季月年的月白佛衣,咬牙道:“玄陰道兄,你這是何意?!”
平天大圣面色微沉,道:“莫要放肆!”
棲狐小公主平日里極是畏懼父親,此時卻極為罕見地不曾退縮,而是鼓著勇氣朝著季月年道:“若不是盈袖姐姐在絳回海境守護百年,此時你又怎會安然無恙地回轉積雷山!?”
平天大圣面色更冷,寒聲道:“棲狐,你可知曉你在做什么?”
棲狐小公主抬起頭來,卻不曾松開抓著季月年袍袖的手掌,泛著晶瑩淚光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牛魔王,咬著嘴唇道:“那你要做甚么,殺了我不成?”
平天大圣怔了一怔,顯然從來都不曾想到,向來乖巧的小女兒竟然會這般與自己說話。
季月年沉默片刻,并未掙脫棲狐小公主抓著自己月白袖袍的手掌,而是輕聲道:“這是盈袖少君之意,并非我之意,棲狐道兄怕是怪錯了人?!?
棲狐小公主不忿道:“可方才若是你提出反對意見,盈袖姐姐未必會不從,其之所以先一步提出此事,正是看出了你的心思,不想讓你左右為難!”
季月年輕抬眸光,望著眼前身著碧青裙裳的少女,道:“當初應下之事,我從未說過要食言而肥,這分明是盈袖少君之意,你卻在這里責怪于我。”
棲狐小公主望著他眸中的金焰黑火,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生靈,緩緩松開了抓著其袍袖的手掌,道:“潮音佛子,我未曾想過,你竟會如此……”
不知不覺間,其口中的稱呼已是從“玄陰仙君”換作了“潮音佛子”。
季月年沉默下來,稍稍低垂著眼瞼,將自己的眸光盡數掩藏,亦是不曾展露出半點真實的心緒。
棲狐小公主用力緊握著手掌,指節都有些發白,低聲道:“我玉面狐族千年漲靈,萬年生尾,盈袖姐姐自幼在玉狐仙宮長大,骨齡初至千年,可就連對其破境混元極其重要的千年漲靈之誕辰,都是在絳回海境的昭明山城之中孤獨度過,潮音佛子,這些你可知曉么!”
此言落罷,棲狐小公主便甩袖轉身,與方才的狐族少君一般,徑直行入了傳送仙陣之中,離開了摩云洞天。
平天大圣的神色極為罕見地有些復雜,道:“小女失態,讓潮音佛子見笑了?!?
季月年搖頭道:“棲狐小公主所言句句是實,大圣無需如此?!?
平天大圣面上露出些許苦笑,道:“這人世間的七情六欲之事,最是理之不清,賤內時至今日都獨自住在翠云山芭蕉洞,已有數十萬年都不曾與我見面了。”
其方才稱呼玉面娘娘為“小妻”,此乃對于自己妾室的稱呼;而其稱呼翠云山芭蕉洞之主則為“賤內”,此乃對于自己妻子的稱呼。
季月年察覺到了這些細節,搖了搖頭,道:“此樁仙姻于我而言,實質上并無妨礙,究其原因,不過是為了共商南海之事。只不過經歷諸事之后,大圣的積雷山與我之間,已經無需仙姻來鞏固,故而盈袖少君方才提出此事到此為止,我便遂其心意,順水推舟應了下來。”
平天大圣點了點頭,道:“小妻所在的玉面狐族之中,盈袖乃是最為特別的一個生靈,其天賦神通極為可怕,若是有朝一日悟道天源,甚至能夠與小妻一般,成為積雷山的中流砥柱。只不過她此時畢竟只有千年骨齡,有著自己的驕傲心思,不愿成為可有可無的仙姻交易之物?!?
季月年應道:“應是這般?!?
二人說話之間,有隨侍生靈飛上仙臺,高聲道:“啟稟大圣,如意真仙已經回轉積雷山,還請大圣親自下令,開啟雷云之幕!”
平天大圣面上露出喜色,道:“且告知如意真仙,我這便開啟摩云洞天之外的雷云之幕,以雷霆天柱之威,為潮音佛子開辟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