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里德爾級長
當(dāng)產(chǎn)年大霧的城市突然下起了雨,行人便幾乎看不到什么了。
倫敦西郊,一處難以被稱為公墓的亂葬崗中,一塊骯臟的大理石靜靜地躺在靠里的地方,和靠外的其他墳塋相比,這里荒草叢生,似乎很久都沒有人踏足了。
霧都今天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空氣被蕩漾得有些迷濛,湯姆靜靜地站在大理石板的正前方,腰桿筆直,一身黑色的西裝被雨水打濕,板正的黑發(fā)在雨水的沖刷下失去了原有的形狀,變得柔軟妥帖,濕漉漉地粘在頭皮上,覆蓋住他蒼白的緊縮的眉頭,但他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憂郁或者自怨自艾的情緒,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石板,看不出內(nèi)心的想法。
納爾遜撐著一把黑傘,傘柄上還掛著收起的另外一把。
站在湯姆身后的不遠(yuǎn)處,望著眼前沐浴在雨中的朋友,他不自覺地握緊了傘柄,骨節(jié)分明的手顯得愈發(fā)嶙峋,他捧著一束似乎已經(jīng)用不上的小百花,摩挲著食指上那枚造型簡陋的黑色戒指,輕聲說道,“湯姆,你想見見她嗎?”
他的聲音似乎被無處不在的雨聲掩蓋了,湯姆沒有回應(yīng),只是僵硬地維持著一開始的姿勢,從他正在滴水的上衣下擺可以看出,他已經(jīng)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了。
梅洛普·岡特,這位蹩腳的女巫在岡特家族中飽受欺凌以至于離家出走,盡管離開了那個堪稱魔窟的家,但她的結(jié)局似乎并沒有比自己的父親好多少,起碼馬沃羅帶著兒子用典當(dāng)家里財物的收入過了最后幾年維持溫飽的日子,但梅洛普最終卻在一個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死在了一家破敗孤兒院骯臟的產(chǎn)床上,而她的遺體也和那些死在倫敦街頭的流浪漢一起,在舉行了草草的彌撒后,一起被埋在了這片破敗至極的公墓之中。
大理石上刻著幾個被泥土填滿的數(shù)字,湯姆彎下腰,用手將石板上的穢物細(xì)細(xì)抹去,十幾分鐘過去,石板表面反倒更加泥濘骯臟了,甚至連原本的字跡都看不清楚,而湯姆那一雙干凈的手也變得比地上的泥土更加不堪。
納爾遜也舉著傘,在他的身后安靜地站了十幾分鐘,望著湯姆那堪稱笨拙的動作,他感覺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需要幫忙嗎?”雨越下越大,納爾遜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向前遞去,這件外套比湯姆的衣服干些,但是也已經(jīng)濕透了,這把傘就如同湯姆的母親一般,它確實(shí)存在,卻起不到什么在風(fēng)雨中庇護(hù)傘下人的作用。
“不用,”湯姆的聲音異常沙啞,他緩緩扭過頭,他這次聽清了納爾遜的話,僵硬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出臟兮兮的手,“謝謝?!?
納爾遜把外套向前一丟,它隨即落入了湯姆的手中。
他把納爾遜的外套攤開,鋪在大理石板上,把它當(dāng)用抹布用力地搓著,望著石板上在暴雨的沖刷下逐漸清晰的字跡,他站直身子,低頭望著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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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死了不少人,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當(dāng)中某些人的名字,但希望上帝寬恕他們此生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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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跡有些熟悉,湯姆抬起頭,望著灰白的天空,任由雨水在自己臉上肆意地流淌,他瞪大眼睛,張開雙臂,像一個剛被送進(jìn)寄宿學(xué)校的孩子在第一周的周末沖向母親的懷抱一般。
“真可憐。”
湯姆毫不留戀地轉(zhuǎn)過頭,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用魔法把它烘干后丟向納爾遜,再撿起大理石板上那件已經(jīng)變了顏色的臟兮兮的外套,毫無顧忌地把它搭在肩上,他走向納爾遜,低頭鉆進(jìn)了傘下,接過納爾遜手里的花,隨手丟在石板旁。
望著納爾遜用拇指搓動的戒指,他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并不想和她說什么……而且,她可能也這么覺得?!?
納爾遜不知道該說什么,他自己都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