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爾用胳膊撐著地面,用力地從地上蹦起來,跌跌撞撞地奔向湯姆。
她的狀態很奇怪,時而順拐,時而蹦跳,仿佛在練習某種左右互搏的施咒方法。
她往前走了幾步,被地上的石塊絆倒,幾乎就要倒在地上。
“她怎么了?”
“不要太過神經緊張,讓我看看,”羅伊那上前一步,眼中流露出濃厚的興趣,一簇藤曼緩緩地從地下冒出,將即將倒地的阿黛爾扶住,她前傾身體,一只手扶住阿黛爾的下巴,另一只手扒開她的眼皮,湊近臉頰,仔細觀察,過了一會兒,她松開手,轉過身望向湯姆,“只是普通的脫力,很正常的情況。”
藤曼動作輕柔地將自己織成一張吊床,阿黛爾側臥在床上,皺著眉頭并不安然地睡去。
“那就好。”湯姆對羅伊那的知識面還是非常信任的,在他看來,羅伊那在這方面的水平至少比他這個兩眼一抹黑的外行和克雷登斯那種摸著石頭過河的草根要強,“她沒有什么后遺癥吧?那種摧毀大山的魔法……阿黛爾才十一歲,剛上一年級啊……”
“默然者的魔力和時間的積累無關,只和他心中的情感是否強烈有關。”
羅伊那一邊解釋,手卻沒有閑著,一朵朵色澤不同、閃爍著不同模樣魔文的花朵靠近阿黛爾,將睡夢中的她瞧了個通透,陣陣夾雜著花粉的迷霧從花蕊中涌出,將阿黛爾包裹起來,很快,她的表情緩和下來,湯姆嗅到畫像也有些頭昏,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味道怎么樣?我精挑細選的,”羅伊那再次扒開阿黛爾的眼睛,一束樹葉般的綠光從她的眼中射出,端正地照進阿黛爾的瞳孔,在她的眼中流轉一圈又回到羅伊那的眼中,阿黛爾睡夢中不自覺顫抖的瞳孔似乎被平均分成了兩半,很快,表情奇怪的羅伊那徹底放下阿黛爾,望向湯姆,感嘆道,“真是神奇。”
“哪神奇?”
“一般的默然者,巫師本體和默默然之間是一種純粹的、對立的、此消彼長的競爭關系,就拿剛剛那個去你們的小屋里拿水的小伙子來說,你看他現在彬彬有禮,甚至有些羞澀,但是當他體內的默默然暴動時,就會變成一個只知破壞的、完全無法溝通的兇徒。”
羅伊那攥緊拳頭,托住阿黛爾的藤曼膨脹起來,翠綠的半透明樹脂從樹皮上涌出,如同琥珀一般一點點地將阿黛爾包裹起來,和那時候治療納吉尼時一模一樣,沉睡的阿黛爾就像母親懷里的嬰孩一般恬靜,羅伊那突然補上一句,“對了,這個消耗很大。”
“好說。”湯姆點點頭,他是一個識貨的人,也是一個財大氣粗的人。
“這個小姑娘體內的默默然已經被她同化了,相當于對一個空白的靈魂寫入了巫師的人生,真是神奇,默默然這種魔力體竟然也能像靈魂一樣……”
“這是壞事嗎?”湯姆皺著眉頭思索道。
“這個得看情況,畢竟默默然的本能是惡念,這無法改變,但是當它擁有巫師的思考和邏輯時,沒有人會知道會發生什么,我猜這是納爾遜想出來的治療方法,上次我就看出來了,他在這方面非常……非常天馬行空,”羅伊那歪著頭說道,“或許默默然可以史無前例地和巫師達成和解,又或許,當一個僅憑本能就能破壞一切的怪物擁有了智慧,那么后果你也懂的。”
“嘶……”
“不過不要太擔心,畢竟上次靠變形術就能治好血咒獸人,搞不好這才是治療默然者最正確的方法。”
“希望如此。”
“我覺得我如果以后要去你們巫師的社會生活,可以考慮去做一個醫生。”羅伊那笑著說道,“自從遇到你們兩個之后,我的生活就被接連不斷的救人、修復魔法損傷占據了。”
“占據?”湯姆反駁道,“中間隔了很久。”
“很久嗎?或許對你們巫師而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