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不去和她道別嗎?”
女巫站著納爾遜的面前輕聲說道,作為旁觀并記錄了喬昆達逃亡之旅的最大目擊者,也作為一個擁有兩個可愛孩子的母親,她的內心不由得為這位命途多舛的少女產生了不小的傷感,喬昆達對納爾遜的態度也讓她想起了她的父親,她的初戀,她年輕時候傷痕累累的模樣。
在她提出建議后,身后的巫師們開始自覺地左顧右盼起來,仿佛對安大略湖“早冬”的雪景產生了什么強烈的興趣。
“她在遠處的山頭看著這里呢。”
一枚精致的銀色單片眼鏡架出現在她的右眼前,薄薄的水幕在鏡框中蕩漾著,顯露出喬昆達抱著嗅嗅顫抖的身影,她隔得太遠了,遠到只能看清湖水旁仿佛瘡癤般的幾枚黑色小點,她捂著嘴,豆大的淚珠抑制不住地滾滾滴落,滑倒她的手背上,在簡單地滋潤過因冬日的寒冷而變得干燥的肌膚后,很快落到地上,在平整的雪面上留下了一枚枚梅花般的烙印,就像木屋外時不時留下的那一行小腳印一般。
這種清晰程度,相比圣徒們使用的水幕,似乎已經領先出了代差。
“《保密法》……它究竟帶來了多少痛苦?”
喬昆達不由得對著面前的松樹發問,以前的她只懂得像父親教導的那樣去喜歡神奇動物,甚至任憑自己的喜好為動物們分出了三六九等,卻絲毫沒有考慮過去自己空蕩蕩的內心裝下一個人,但現在她明白了,當初的自己又和這些面目可憎的美國巫師有什么區別呢?他們看待納爾遜的眼神,不正和作為牧場主女兒的自己看待那些動物的眼神一樣么?
可她卻對此無能為力,吊兒郎當的生活態度令她的魔法稀松平常,在霍格沃茲的畢業生中也屬于中下流,除了會騎飛天掃帚飛遠一點兒,又能做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就連她整日為之自豪的家傳神奇動物知識在面對一個麻瓜獵人時也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她甚至連洄游是什么都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巫師又怎么會在意那些餐桌上的魚呢?
喬昆達捏緊拳頭,手背上留下的淚痕已經被寒冷凝固,甚至析出了朵朵晶瑩的鹽晶……她終究是只能看著納爾遜被美國巫師帶走的背影,就像當初自己握著飛不起來的飛天掃帚,看著父親面對那些面容模糊的強敵一般。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塞克斯博士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變得淡薄起來,總是時不時地和納爾遜胡子拉碴的老臉重合,她的耳邊回蕩的也不再是父親那有些溺愛的教導,反倒是納爾遜坐在湖畔的身影在緩緩說道:“魚上鉤了。”
“大人,她哭了。”
“雪,該停了。”
納爾遜沉默地低著頭,揣著老獵人沙啞的嗓音說道,“魚群回不到上游,明年湖就空了。”
女巫點點頭,身后的一名巫師消失了,看樣子是要去通知強尼與約瑟夫二人組。
“撤掉那些監視吧,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只希望她以后可以做一個完整的人,”納爾遜低下頭,伸出雙手,說道,“把我抓走吧,至少要讓她覺得,世界上真的有一個足以參照,去學著做人的……好人……”
女巫不忍地抽出魔杖,障礙咒輕飄飄地向納爾遜飛了過去,在下一秒擊中了不設防的胸口,只聽到納爾遜悶哼一聲,身體倒飛出去,在雪地上畫出一道數米長的痕跡,躺在足以埋下一個成年人的雪中,不再動彈。
看到一個黑點飛了出去,喬昆達一口咬住了捂住嘴巴的虎口上,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她用盡力氣,一拳打到了面前的松樹上,面對這樣軟綿綿的拳頭,大樹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微微搖晃著堅韌高聳的身體,樹冠上蓋著的積雪重重地砸在她的頭上,讓她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凄慘的落湯雞。
“你敢真打?”女巫身后的巫師咂巴著嘴,難以置信地看著躺在雪地里的納爾遜,趕忙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