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想要碰它。”
納爾遜微笑著伸出胳膊,擋住了湯姆探向紗幔的手,“還記得嗎?我們的老朋友海爾波就是這樣墜入簾后,連存在的意義都被抹除了。”
“我只是……”湯姆縮回手,手掌不住地開合著,在靠近紗幔的瞬間,他只覺得那片破爛的帷幔背后有什么東西正在吸引著他,不住地在耳邊發(fā)出誘惑的低語,同時,他的耳畔響起了復(fù)雜而密集的嘶嘶聲,仿佛有無數(shù)條蛇正趴在他的胸口向他傾吐心計,可當他收回手時,那些聲音霎那間消失了,周圍靜得令人心悸,他搖搖頭,將莫名變得冰涼的右手捂在胸口,喃喃道,“這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禮物。”
周圍的一切靜得出奇,甚至連對面納爾遜一張一合的嘴巴里冒出的句子他也聽不到,仿佛失聰了一般,接收不到任何聲音。
這一切都是納爾遜沒有經(jīng)歷過的,他看著湯姆仿佛被施展了石化咒的模樣,甚至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從他們的身后傳來,在絕對靜謐的環(huán)境中,這綿綿不絕的噪音瞬間突破了湯姆的鼓膜,直刺他的大腦,他用雙手捂住耳朵,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正在承受納爾遜當初走向“門”時的壓力。
納爾遜趕忙向靠近,可湯姆已經(jīng)痛苦地躺在了冰冷的石階上,暗無天日的地下所擁有的刺骨寒意與壓力帶來的熔巖發(fā)散的熱量同時擊中了他的靈魂,讓這個渺小的人類在戰(zhàn)栗中難以自持,眼前的一切變得恍惚,甚至連面前的納爾遜也分成了兩道動作一致的重影。
湯姆的頭重重磕到了堅硬的臺階上,腦海中頓時隨著嗡的一聲變得翻江倒海,黑門外的景象在他艱難睜開的眼角呈現(xiàn),那具不可一世的蛇怪骸骨正在坍塌傾倒,無數(shù)蜉蝣放下手中的工作向它沖去,可依舊難以阻礙巨物坍塌的腳步。
在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湯姆看到蛇怪的獠牙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尾巴,他的腦海中回想起了一個符號。
它被海爾波刻在了那本綠色魔法書的封面——一條咬住自己尾巴的蛇,這位數(shù)千年前的黑巫師曾有著和他一樣的野望——飛躍死亡。
可是他失敗了,在死亡的面前,海爾波自以為是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他不可避免地從深淵中滑向另一個更加絕望的深淵,可是他并非一個純粹的輸家,那個被湯姆一直認為是海爾波標志的銜尾蛇圖案并非一個簡單的標記或是符號,它更是一個文字,在海爾波生活的年代,巫師們熱衷用文字替自然、替魔法做闡述、下定義,而海爾波做了同樣的事情,渴望永恒的他用自己的魔力為這個世界最本質(zhì)的東西打上了烙印。
銜尾蛇的符號代表了死亡,代表了死亡之后的死亡,死亡之中的死亡。
它是一個不同于其他古代魔文的文字,它是失敗的,因為它和世界與魔法并不兼容,并不一致,但它同樣是成功的,因為它能夠和與海爾波一樣抗拒死亡的魔力產(chǎn)生共鳴。
這一切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納爾遜接住了倒地的湯姆,只是他緊閉的眼皮下,眼球正在頻繁地轉(zhuǎn)動著,繁復(fù)的綠色魔文正在瘋狂閃動,向著漆黑的瞳孔金發(fā),嘴上不屑一顧,實際上早已將海爾波的整本遺產(chǎn)爛熟于心的湯姆正在被死亡的鑰匙打開深埋的限制。
事實上,它們根本沒有什么限制,只是驕傲的黑巫師并沒有想到,在幾千年后的未來,會有一個人擁有與他相當?shù)哪Яεc野心。
湯姆的面前如走馬燈般顯示著他短暫的一聲——脆弱的貓,戰(zhàn)爭中死去的士兵,在街頭的襲擊中慘死的長輩,這些景象無一不是在昭示著生命的脆弱,這一切的一切令湯姆感到萬分恐懼,他不想要自己的生命和他們一樣,不管多么璀璨,也只是終會枯萎的花朵罷了。
此時,屬于海爾波的魔法進展地更加迅速了,它們已經(jīng)侵蝕了湯姆瞳孔的邊緣,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