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你都不知道你是誰?我又怎么能知道?”
巴里皺著眉頭,打量著眼前哈里曼的腦殼,在克雷爾的情報幫助下,他對“里伯恩”曾經的手下了如指掌,哈里曼也不例外,難道這家伙在英國遭遇了某種打擊?以至于腦子都變得不正常了。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抬起手, 向哈里曼的額頭探去。
夕陽點亮了他手背上的紋身,即便是這樣黝黑的皮膚,也被陽光染成了金色。
落日的殘暉從教堂破損的屋頂射向地面,在滿是彈坑的馬路上留下了斑駁的橙黃色光影,在這座為了紀念威廉皇帝而建的教堂于1895年封頂至今足足半個世紀的時間里,這段走過不知多少人的街道從來沒有擁抱過溫和的夕陽,也只有在教堂破敗的當下, 被人們踩在腳下的路基才有了感受溫度的機會。
巴里扭了扭酸澀的脖子,他對現在這副身體的掌握仍有些滯澀, 靈魂與靈魂的不兼容如同一面難以倒塌的幕布,將木偶與操控者分隔兩端,只有一根根細線維持著細微的聯系,他眨了眨發干的眼皮,舉目向窗外望去,直射窗戶的夕陽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好在有一座高聳的雕像擋在他和太陽之間,在雕像高舉手臂的陰影處,巴里能夠看到兩個坐在長椅上的人,那兩個人有些熟悉,也許是在柏林街頭擦肩而過的路人吧?巴里不覺得除了自己還有故人愿意來普魯士這種離奇到抽象的地方,也許納爾遜會來吧?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和納爾遜共同行動的那幾年幾乎可以稱作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不用著急證明自己的價值,不用被小心翼翼的關懷環繞。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躲著我……巴里臉上的笑容很快轉為苦澀, 他已經和這位老朋友錯過很多次了, 卻渾然不覺這種錯過來源于另外一位年長朋友的關懷——他總能收到這種莫名其妙、令人難堪的關懷, 對巴里而言, 懷特的驕縱與納爾遜的陰陽怪氣才能讓他覺得自己有那么一點不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從窗外收回目光,眼前的哈里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的眼睛因為睜了太久而變得干澀,本能分泌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盡管這雙眼淚汪汪的眸子有些引人發笑,但哈里曼臉上認真到似機械般僵硬的表情卻讓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到了不適,就像他糾結地寄生在這位不知名的非洲巫師體內一般,眼前的哈里曼也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該死……這家伙在英國經歷了什么?”
他不是沒有想過真正的“里伯恩”回來的可能性,但在考慮到納爾遜那眼睛里揉不得半點沙子的性格后,他自然而然地認為,落入納爾遜的手中,這種劣跡斑斑的家伙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在這座不起眼小樓對面的街邊,納爾遜和鄧布利多再次回到了融洽的閑談中,仿佛剛剛鄧布利多講述的故事只是一個簡單的童話——一個可以穿梭時間的人一次次地收獲遺憾,又一次次地將希望寄托于未來,納爾遜感覺自己的口袋沉甸甸的,對于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而言,十幾年也許只是十幾年,但對于這樣跳脫于外卻被深深緊縛的旅人而言,每次閱讀信箋的他,都背負起了數倍、數百倍乃至無數倍十幾年的加總。
鄧布利多的臉上掛著笑容,但眼底卻有些憂心忡忡,他沒有去思考世界的大勢,只是作為老師、作為引導納爾遜走向魔法的第一位領航者,關心學生那被本不屬于他的重擔幾乎壓垮的肩膀。
但看著納爾遜依舊挺直的脊背,他并沒有那么擔憂,相比于人人擔憂的“格林德沃的弟子”這一身份,鄧布利多始終覺得,納爾遜是個和他一樣的普通人。
“我們來聊聊另外一件事,”鄧布利多笑了笑,在納爾遜的膝蓋上拍了拍,說道,“艾博先生上周找到我,巧克力蛙畫片的更新換代已經決定了,而兩位在美國覆滅第二塞勒姆的英雄則成為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