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爾遜安靜地站在走廊上,目光一直牢牢望向天空,那兩個手拉著手說悄悄話的女生看到他出來就不動了,竊竊私語了幾句,就手拉著手回到了隔間里,走廊里只剩下了納爾遜一個人,他看了看浮了些灰塵的窗戶, 用手輕輕地在上面抹了抹,反倒讓玻璃變得更臟了。
骯臟的玻璃折射著窗外的景色,讓他入目的一切分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圖景,一抹心悸感籠罩著他的內心,甚至蓋過了離別時的傷感,猶如大雨將至時濕潤沉悶的空氣,又如同站在山腳下攀登時泰山壓頂的壓抑, 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納爾遜握住拳頭,胳膊撐在隔間的門上,聽著隔間里傳來的阿爾法德的求饒聲,稍微輕松了一些。
“什么玩意兒?”他喃喃道,找了玻璃上一塊稍微干凈一點兒的區域,把臉貼在了上面,冰涼的觸感讓他好受了許多,這種危機感在過去的時間里也降臨了幾次,作為先知,納爾遜深知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他的表情變得冷厲起來,“最后的一趟列車,也不讓人消停嗎?”
“哐!”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響與強烈的震顫,火車猛地頓了頓,甚至從地面上彈了起來,又重重地砸落回去, 很快,列車前行的軌跡變得顛簸起來, 速度也下降了許多, 前方時不時傳來的阻礙讓車廂不斷地前仰, 很快變得難以站立。
站在走廊中的納爾遜彎下腰,蹲在地上,讓頭頂低于窗戶的側沿,那種不踏實的心悸感愈發強烈,他的手掌在長袍的胸口輕輕拂過,這件紀念意義濃重的禮服長袍頓時變成了便于行動的風衣,右手指尖出現黑胡桃木魔杖,緊緊地握住走廊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捏著滿滿一把沉甸甸的小球,隔間中鬼哭狼嚎的聲音突然消失,隔間的門被緩緩推開,納爾遜扭頭望去,湯姆正靠在門上,沖他點了點頭。
“什么情況?”湯姆沉聲問道,阿爾法德和他背靠背站在一起,握著魔杖的手牢牢指向窗外,即便是像他這樣不著調的人,在經歷了七年的成長, 也終究變成了一個可靠的大人,湯姆的目光仔細地從納爾遜身后的窗外掃過,綠草如茵,不知名的鳥在飄著朵朵云彩的藍天上排著隊飛過,他瞇起眼睛,甩了甩袖子,魔杖被緊緊地攥在手里,“是事故嗎?”
“不太像,嘔,”阿爾法德用袖子抹了抹嘴,把身體的重心壓在湯姆背上,湯姆的小惡咒效果拔群,他只要一開口說話,嘴巴里必然會有只小青蛙跳出來,“我爸爸說魔法部去年才檢修了霍格沃茲特快的鐵軌,這段鐵路每隔十年才會檢修一次,不會出現這種故障。”
車廂猛烈地顫抖著,給人一種馬上要長出翅膀飛出去的錯覺,很快,慣性帶來的動力衰弱下來,又是一次強烈的震顫,整節車廂猛地抬起,以一種斜角的姿態停滯下來,納爾遜把手按在走廊的地板上,這節車廂已經彎曲了。
“讓我看看。”
他舉起左手,指尖抵在玻璃上,掌心的小銀球緩緩融化成一灘流動的銀色液體,沿著指尖爬到窗戶上,玻璃并沒有阻礙它們的行動,這些銀色的液體輕松地透過了玻璃,在窗外變成了一只飛速震動翅膀的蜉蝣,納爾遜閉上眼睛,定睛望去,霍格沃茲特快前半段的大半截車身正凄慘地躺在原野上,赤紅色的車頭依然在冒著蒸汽,只是這股蒸汽中多了一抹黑色的煙氣,隱約間可以看到火光透過蒸汽映照而出,而原本漂亮的車頭連帶著前幾節車廂已經破損扭曲地不成樣子,看樣子在脫離軌道后,它們在粗糲的地面上摩擦滑行了許久,他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這團火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向后方蔓延,哪怕車廂的材質并不易燃,在剛剛那段慣性帶來的前進中,風也足以把烈火卷到后方,第二節的教職工車廂與第三節的餐車已經像麻花一樣徹底扭曲,好在七年級的學生離校較早,那兩節車廂里并沒有什么人,而位于第四節的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