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克斯教授,好久不見。”
“哦,威廉姆斯?”
花圃中,一個瘦弱的女人從茂盛的花叢里抬起頭來,哪怕從事著這樣辛苦的戶外工作,塞克斯教授的皮膚依舊白皙,歲月似乎沒在她的臉上留下刻痕, 這個年近中年的女人看起來仍是一名風韻猶存的少婦,哪怕是一身樸素的亞麻衣物,也難掩她出眾的姿色。
陽光從草帽邊緣灑下斑駁的光點,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中美洲巫師似的紋路,而這道光斑也隨著她抬起頭的動作緩緩移動著,它停留在她的脖頸上,猶如一道梟首的傷痕, 又停留在她的鼻尖, 把她分成一張黑白分明的畫作,和她兩只手中拎著的鐮刀與魔杖輝映在一起,呈現出一副讓人讀不懂中心思想的景致。
“好久不見。”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移到納爾遜身邊克利斯蒂安的身上,對著渾身顫抖的女孩眨了眨眼睛,盡管只是遙遙一瞥,但克利斯蒂安竟真的平靜了很多,緊緊扣著納爾遜掌心的指甲也緩緩松開了。
“沒想到我們居然會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相遇,命運真是有趣,不是么?”她將手中的鐮刀掛在一旁的樹枝上,把魔杖在圍裙上抹了抹,笑著說道,“時過境遷……我不再是霍格沃茲的教授。”
“而我也已經不是霍格沃茲的學生。”納爾遜點了點頭,“時間一久,許多東西都會變, 但有的東西早都失去了改變的資格。”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塞克斯教授并不在意納爾遜語氣中的挖苦與藏在文字里的刺, 她揮動魔杖,用清水咒仔仔細細地清洗著自己的雙手——每一根手指、指縫, 以及每一枚指甲蓋里藏著的污漬,在做完這一切后,她取出一塊精致的絲綢帕子,一遍遍地、從頭到尾地擦拭著魔杖,哪怕納爾遜站在日頭下面,也沒有出言打斷她,她就像是一個王朝的最后一位貴族在大廈崩塌時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次坐在他從小坐到大的正坐上,“我還以為你至少會敘敘舊,你不是阿不思,你不該是一個這樣不解風情的男人。”
“什么樣的男人才算了解風情呢?”納爾遜摘下帽子,沖塞克斯教授微微頷首,又把帽子扣了回去,“您難道是指那種習慣代替他人原諒的男人嗎?那的確滿是紳士風度,塞克斯教授,我也很想這樣,但我或許沒有資格替那些受到默然者傷害的同學們原諒您,我也沒有足夠的財富代替您向他們賠償。”
“財富?”
“我的意思是,這關我什么事。”納爾遜說道,“我是來找麻煩的, 我自己的麻煩, 而其他人的帳留給其他人算。”
“你可真是個粗魯的男人。”
在沉默了很久后,塞克斯教授低下頭,用只有納爾遜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介意讓我打扮打扮嗎?我想體面一點兒,這或許是我能夠自己把握的最后的東西了。”
納爾遜松開了攥著克利斯蒂安的手,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你可以盯著,放心,我是不會跑的,我已經無處可去了,”塞克斯教授見狀,踮起腳尖,將魔杖掛在了樹梢上,后退兩步,轉身走向了花園的一角,“來吧,帶著朱維爾小姐,我還有最后的咒語沒有教給她。”
納爾遜推開籬笆中段的低矮木門,邁步走了進去,克利斯蒂安站在原地看著納爾遜的背影,攥起了拳頭,猶豫了片刻后追上了他。
羅莉安的花圃像她本人一樣色彩繽紛,各式各樣納爾遜沒有見過的花朵同時盛放著,她似乎還記得自己僅有的朋友的喜好與習慣,花圃中少有綠色,使得行走在其中的納爾遜沒有那么難受,在他的腳步經過的地方,一只只法米利爾扳開花莖與藤曼,讓他的腳步絲毫沒有傷及到那些脆弱的花朵。
在視線的盡頭,納爾遜看到塞克斯教授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間小木屋中,那是一間極其簡陋的木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