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穆迪的臉上時,他翻了翻身,柔軟的被單和霍格沃茲宿舍中硬板床迥異的觸感讓他頃刻間醒了過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伸手向口袋摸去,但手掌的觸感卻是空蕩蕩的,穆迪掀開被子,自己正穿著睡衣, 外套整齊地疊放在床邊的椅子上,魔杖安置在衣服上方,窗簾已經被拉開了,一個白色的小人正舉著一塊冒著泡沫的海綿擦玻璃。
穆迪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在納爾遜家吃了飯,順便喝完了那瓶自己帶來的酒,這瓶酒幾乎全被他一個人喝干,以至于早上醒來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咚!咚!咚!”
整齊的敲門聲從屋外傳來, 穆迪跳下床,握著魔杖, 赤著腳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
“今天有點兒急事,”當穆迪打開房門時,看到的是一手舉著托盤,另一只手注視著懷表時間的納爾遜,他將托盤交給穆迪,收起了懷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有十分鐘洗漱、吃飯、休整,十分鐘以后,我在客廳等你。”
“可是現在——”
“六點五十,”納爾遜點了點頭,“黑巫師都是晝伏夜出的, 你應該不想打著哈欠光榮犧牲吧,我至少沒拉著你見識凌晨四點的倫敦。”
少傾,嘴巴里一股薄荷味的穆迪揉著眼睛走下樓梯, 他總覺得這并不是什么正經的傲羅訓練,當他打著哈欠望向墻上呈現七點五十九分的掛鐘時,余光卻瞥到了納爾遜推開屋門離開的背影。
“我沒遲到!”
穆迪大喊一聲,撒丫子追了上去,就在他快要跑到大門口時,納爾遜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叫住了他:“時間剛剛好,穆迪,看到你這么迫切想要出門,我就放心了。”
“嗯?”
穆迪扭過頭,納爾遜正衣著整齊地坐在沙發上,和剛剛出門時的裝束一模一樣,他放下手中的報紙,端起茶幾上的熱牛奶,喝掉了最后一口,拎起腳邊的箱子,站起身來。
“你在開玩笑嗎?”穆迪疑惑地看著納爾遜,又看了看房門,“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出去了。”
“缺勤是會扣薪水的, ”納爾遜聳聳肩, 把軟氈帽扣在了頭上,邁著大步向房門走去,穆迪追著納爾遜跑了出去,踩到地上的水漬,差點兒滑了一跤,納爾遜扶住他,說道,“你也不想看到我因為沒錢讓克利斯蒂安每天吃干草吧?”
“當然……不是,我還以為你剛剛出門了。”
“你看錯了。”
納爾遜搖了搖頭,一巴掌拍在門廳的墻上,一團穆迪似曾相識的魔文在納爾遜的呼喚下亮起,門外突如其來的強大吸力將房門用力拉開,穆迪定睛望去,門外的景色不知何時變得朦朧起來,如同罩了一層霧蒙蒙的水幕,就好像他還沒有睡醒一樣。
他揉了揉眼睛,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被納爾遜一把推出了門,穿越水面的冰涼觸感讓穆迪徹底清醒過來,納爾遜的聲音幽幽地從身后飄來:“昨晚在你睡著以后,我專門給博格特先生寫了信,現在我可以說是你的臨時監護人,建議你在接下來的旅程里叫我叔叔。”
“什——么——”
穆迪的話語在幻影移形中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我叫伊戈爾·卡卡洛夫,你可以叫我卡卡洛夫叔叔,”穆迪轉過頭,看到一個留著山羊胡的黑發男人從一扇緩緩閉合的水門中走出,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如狐貍一般的黑眼睛中倒映著更加漆黑的鐵欄,他握著一根造型華麗的黑色手杖,身著一身不和時令的、看起來就很熱的黑色皮裘,看著囚禁他們的鐵籠,輕嘖一聲,“這就是絕對安全、絕對不可能被發現的地方嗎?湯姆,不得不說,你可真是個大天才。”
穆迪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間黑黢黢的囚室,鐵欄上布滿了銹痕和不知道什么液體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