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
湯姆看了看被納爾遜炸出的大洞,很快收回了目光,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好人才會早死?!?
納爾遜搖了搖頭,扣緊了因甲板的晃動而有些松動的帽子,瞇起眼睛環顧著周圍殘破不堪的城市,喬昆達感覺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了, 但湯姆的神色依舊如常,甚至有閑心幫忙肢解哀嚎的默默然。
暮色即將來臨,干凈的天空盡管還留著也許日色,但星星點點的星光已經開始眨著眼睛,在幾人頭頂,成矩陣狀排列的形成恭敬地注視著它們悠悠轉醒的造物主, 和躲藏在云端的日子不同,它們不再掩飾自己的高大,亞歷山大的身軀在納爾遜宛如樂隊指揮一般揮動魔杖的“舞姿”中緩緩拔高,黑色的淤泥被愈發緊湊的機體結構排出,在身體四處的排氣口周圍留下焦煤場一般滾滾的黑煙——這是巫師從未嗅到過的氣味,它只屬于那些繁華的城市周邊轟鳴的工廠的煙囪。
茨威格的治療似乎也發揮了他的效果,納爾遜嘴上掛著笑地閉上眼睛,辦公室中的文件果然被應該找到它的人看到了。
在遠處的小巷中,茨威格把男孩的脆弱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中,但凝聚成他的黑色魔力已經變得暗淡失色,稀薄的黏液從他的指尖滑落,滴在地上沒有了影子,那些環環相扣的記憶在脫離了鎖鏈的束縛以后不受控制地向天空飛去,被默默然龐大的身影吸引,悠悠地向著它飄去。
茨威格捏了捏拳頭,但怎樣也阻撓不了男孩的消失,接下來他只能給巴里打氣了, 不管其他人為他做了什么,他的生命總歸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看著懷中徹底融化的男孩,他想起了幾天前的早晨, 就在納爾遜帶著穆迪剛剛出門后不久, 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拎著公文包、已經快融化了的納爾遜。
……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茨威格,不然你是沒有辦法教給我守護神咒的,”這個“納爾遜”渾身濕漉漉的,一邊講話一邊往地上滴水,身材也像妖精一般矮小,并且在滴水的同時變得越來越小,“趁著今天有空,我來看看你?!?
“聽說你已經在英國魔法部高就了,”茨威格的語氣有些生硬,納爾遜甚至不愿意親自來看他,他有些惱火地說道,“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躲著我嗎?”
“我已經編不出新的笑話了,茨威格,”納爾遜已經縮水成了小孩的模樣,寬大的西裝套在他的身上看起來滑稽無比,那個不大的公文包已經足以像一面塔盾一樣將他的身體遮擋起來,“我要去開始一場不得不參加的冒險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又放心不下巴里。”
“你還知道關心他?你知道他要死了嗎?”
“我尊重巴里的選擇,茨威格,但是他爺爺的遺言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納爾遜搖了搖頭,頭頂在公文包的遮擋下已經看不見了,“我能找到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同時被什么事情絆住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說吧?!?
“你應當很快就能在柏林看到我了,”納爾遜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希望你能把闖入神秘事務司的視線留在我的辦公室中,在那里,你可以找到阿芒多·迪佩特留給巴里的東西,我真的有些心疼這個家伙,他被自己的爺爺操控了一輩子,在最后的關頭還得接受他最恐懼之人的拯救,也不知這對他到底是折磨還是救贖……”
納爾遜的聲音徹底消失了,公文包“啪”的一聲倒在了水洼里,茨威格彎下腰,撿起輕飄飄的包裹,看著地面上迅速蒸騰的一灘水,只來得及感慨幾秒鐘,很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房間的立柜前翻找起自己的瓶瓶罐罐。
他沒有告訴納爾遜巴里得到的特別“治療”,哪怕這個納爾遜只是一灘水變的,他也足以從那雙藍眼睛中看到對于那場“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