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咋說的?”
“老三沒說話?!碧镏緞傋诳贿厓?,面帶怒意,“我跟他說話,他對我愛答不理,我可是他哥,他那是啥態度?!?
“逆子!”田老太氣得把炕頭吹得邦邦響。
“姆媽,他那是等著你給他賠禮道歉呢,賺了點錢,抖落起來了?!?
田老太氣得臉色通紅,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我去,誰讓我做錯了,誰讓我生了個逆子!老二,你扶著我,我去給他磕頭,我去給他認錯?!?
田老太翻身要起來,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錐心刺骨地痛,一口氣沒跟上,劇烈咳嗽起來。
田志剛媳婦掀簾子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稀飯,上面飄著幾根咸菜。
“姆媽,吃飯了。”
看到又是包谷糊糊配蘿卜條,田老太有些不舒服了,“大媳婦,家里才下了新米,能不能換點別的吃,也吃兩天大米飯?!?
“媽,哪來的大米吃,有包谷糊糊喝就不錯了。文文要結婚,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家里下來的新米我打算讓志剛都賣掉換錢,您老湊活吃吧,誰讓我們窮呢。”
說完聊下碗,給田老太一個白眼走了。
田老太看到這一幕,氣得渾身發抖,狠狠捶著兒子,“老二,你看看你媳婦,我又不是貪嘴的老婆子,這些日子生病連口白粥都喝不上。”
田老太氣急敗壞地有直起身子沖著門外喊道:“你要是嫌我吃得多,買包老鼠藥,藥死我得了?!?
這話擺明就是說給剛出去的田志剛媳婦汪霞聽的。
“姆媽,您要是嫌棄我們家伙食不好,不還有另外兩個兒子嗎,您去找他們啊,我自己也是喝包谷糊糊,我還想吃白米飯呢,誰讓你兒子沒用?!蓖粝荚谕饷鎽坏?。
“你聽聽!你聽聽!”
田老太捂著心口倒在床上,拼命捶炕,“讓我死了算了,我就不該活著,拖累兒子媳婦?!?
田志剛滿臉尷尬,哄著老娘。
他跟媳婦吵不起來,媳婦娘家條件不錯,媳婦從來沒往娘家拿過一分錢東西,反倒從娘家順回不少東西,媳婦也是為了家為了孩子,他沒法說。
“姆媽,霞霞啥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條件差,您再忍忍,等中秋節我給您割肉吃?!?
田志剛走了,田老太倒在床上哼哼,過了會兒見沒人理她,肚子又餓,早上吃的也是稀的,沒辦法端起包谷糊糊喝了起來。
剛喝了兩口,胃里就翻酸水,包谷吃多了口發酸,吃了口臭烘烘的咸蘿卜干,想起那日看到老三家的奶糖、桃酥這些吃食,恨不得把碗摔了。
田老太一生氣,胸口又隱隱作痛起來,她捂著心口又哎呦著,只可惜田志剛以為姆媽又在鬧脾氣,也沒搭理。
田志泉把家里的糧食都脫了殼,商量著去糧食站賣糧,今年地里收成好,比去年多打了百分之十幾的稻谷。
田小芽跟爹說好,她也要去糧食站,反正學校也沒什么事,應該已經放暑假了。
田志泉這才想起來,上次他去學校的時候,班主任告訴她,讓小芽回來后就去學校參加期末考試,這些日子地里活忙,他居然把這事忘得死死的。
一聽到考試,田小芽有些無奈,雖然她都會,可畢竟是考現在課本只是,尤其是文科類內容,還是要再看看的。
于是接下來的兩天,她耐著性子,認真在家背書,什么歷史政治古詩詞,耗費了不少腦細胞,就連張春花都發現老姑娘瘦了。
好在考試題目不難,田小芽用了一上午時間,答完了所有試卷,跟班主任商量下學期能否也采用這種方式讀書,只可惜班主任堅決拒絕。
還收到班主任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不敢再說,也不能再說。
既來到鎮上,干脆去鎮襪子廠轉轉,也不知道學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