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似乎又聽到了那股讓人安心的葉音。

她知道這是夢境，然而這次的畫面卻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叫她害怕。

——“飛紅，妳要對我揮刀嗎？”

宗三的那句話，撼動了她的內心。

那一刻她清醒了，她看見自己的刀尖正指著宗三、也看見身旁的藥研與大具利身上傷痕累累。

縱使傷口不深，但那卻是她所傷。

恐懼充斥著她的內心。

原來，她這么執著于留下，終有一天將會傷害到他們嗎？

似乎是在呼應她所思，面前的宗三不知何時倒在她的懷中。

她感到雙手溫熱，液體不斷滴落地面。

被宗三遮擋住半邊的視線，另外半邊透出的畫面是一片蕭然。

滿地狼藉的，斷裂的刀刃——那是誰造成的？

嫣紅的傾國之刃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似乎說了句什么。

“飛紅，妳真的要自己承擔一切嗎？”

“不”

她想大吼，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不。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不要。

早知道最終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她一定——

飛紅昏迷第十七天，終于醒了過來。

坐在一旁一直守著她的宗三見她睜開了眼，神色如常地道，“這次睡得可真久。”

飛紅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坐起身子，似是不聞他的聲音般地、逕自望著門外的風景。

宗三也沒有再說話，兩人相對無言。

剛換好水，捧著水盆與毛巾回到這里的江雪一看到飛紅呆呆地坐在那邊，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接著他深吸了口氣，上前緊緊抱住她。

“妳醒了。”

簡單的三個字，帶著無盡復雜的情緒。

飛紅靜靜地任由他抱著，什么動作也沒有。

不知為何，江雪感覺那種不安再次涌現。

“飛紅。”他嘗試著呼喚她的名字，但飛紅依舊沒有回答。

——如同一個失去了控繩者的人偶一般。

宗三終于回過頭來。“兄長，怎么了？”

江雪也不知道怎么說明才對。

飛紅在漫長的沉默之后才終于緩緩抬頭。

“江雪，我沒事。”

在江雪質疑的目光下，她慢慢地揚起嘴角。

“真的沒事。”

江雪雖然猶有疑惑，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飛紅，”他用手順著她的背，“不論如何，妳都是我們的親人。”

“”飛紅在幾秒之后，才低低應了聲。

不論如何，她都會是他們的親人嗎？

她緩緩閉上眼睛，眼前似乎又浮現了方才夢中的那一幕。

——她何嘗不是如此想的。

“我也是。”她伸出手回抱住對方，“你們永遠都是我的家人。”

似是害怕著失去、又像是訣別前的最后留戀，她死命地抓緊他的衣服。

她心中已經有所決定。

不能夠讓自己后悔。

夢中的那個場景她不能讓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