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胡勇被通緝的消息傳來不久,胡廣年就被村里人匿名舉報無證行醫。
7月中旬的一個中午,鎮上派出所、鎮醫醫院、以及縣衛生局一共來了十幾個人,浩浩蕩蕩,把胡廣年家所有藥品都帶走了,并現場對他進行思想教育,罰款一萬元。
胡廣年的證書早就在第一次火燒房子的時候一起燒掉了,之后一直沒再去衛生局認證,更沒定期參加考核,前兩年一腔熱血復出,他也沒在意這個,確實是疏忽了。
這兩年他給不少人看病,診金都沒收,開的藥若是中藥,他也不收錢,反正自己山上采的,若是西藥,他差不多也是按進貨價賣的,這純粹就是免費給人治病的,經濟情況好點的人家會強行給他幾十元,沒錢的人家有時候會拿些吃的感謝他。
如今卻被人舉報無證行醫,而他根本拿不出來一萬元罰金,他感到悲憤不已,扯著嗓門怒吼:“是誰告的狀?我對不起誰了?我醫死誰了?”
民警調查走訪到過的十幾戶人家都趕來給替胡廣年說情,最后的處罰結果是:藥品都拿走,禁止再繼續行醫,象征性罰款1000元。
胡廣年錢不夠,還差三百多,村里人一人幾十塊一下子給他湊齊了。
還是有人愿意替他說話的,胡廣年一顆破碎的心得到些許安慰。
孩子們每天都有給胡廣年打電話,但是他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他覺得遭受了奇恥大辱,特別丟人現眼。
可沒過兩天,胡廣年無證行醫被罰款的消息還是滿天飛了,散布消息的有兩波人。
大多數的一波人站在他那邊,替他感到不平。
極少數的另一波人則認為他罪有應得,因為多年前他的見死不救。
最開心的,當屬舉報他的那個人,村里這幾年剛上任的村醫,他忍耐胡廣年兩年了,這兩年來幾乎沒人去他那里看病。
消息也很快就傳到胡廣年幾個孩子耳朵里,都知道老頭子好面子,幾人也沒跟他提這事,只是商量好了每個人挑一個時間分別回去看看他,順便探探他的口風,是否愿意去跟他們住。
鎮上的胡恩最先回去了,到家的時候是中午,胡廣年不知道去哪了,接到電話趕回家開門的胡廣年看到胡恩的第一句話是:“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你回來做什么?怎么那么閑?”
胡恩很無語:“我休年假。”
胡廣年把魚竿和網兜水桶擱一旁,桶里有一條兩斤多的大頭魚,所以他心情還不錯,甚至還露出了笑容:“那可以多住幾天。”
這老頭就是口是心非,胡恩笑而不語。
一進門,一股酒香撲鼻而來,胡恩蹙了蹙眉,抬眼望去,那口胡廣年發酵用的鍋赫然在目,胡恩頓時感覺自己的血壓飆升到了200,他面色鐵青,強壓著自己心中的怒火,艱難地保持著相對的和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怎么又釀酒了?”
胡廣年一怔,隨即微怒道:“我現在不喝酒還能干嘛?”
胡恩:“……”
父子倆內心都感到一絲凄涼。
然后兩人就再也無話了,各自憋著,胡廣年燒火煮飯,胡恩殺魚。
午飯過后,胡恩開口了:“老頭,去跟我住吧。我那院里人多,可以跟你聊天下棋,你要是想釣魚,鎮上也有河,隨你……”
胡恩話還沒說完,胡廣年就憤憤然打斷他:“不去!”然后躺在他自己編織的竹躺椅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這是意料之中的,胡恩這次并不惱,靜坐在胡廣年邊上,頭頂的電扇在高速旋轉著,帶來陣陣涼風。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胡恩覺得胡廣年已經睡著了,他起身去把風扇調到最低檔,胡廣年卻突然問道:“小七真的違法了嗎?”
胡恩一怔,沉默了片刻,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反正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