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司馬問之第二次使用陰氣查探的時候,最終發現異樣。劉劭這幾日不是昏迷不醒,而是一直醒著無法動作,也無法發聲。
之前青玄山中,他曾聽岐黃閣主事說過一事與這此時類似。劉劭一事,緣由在于“魘”。
“魘” 是鬼物。
被魘蒙蔽的人,神智雖然清醒,但是無法動彈。蒙蔽淺顯的時候,可以被他人喚醒。若是蒙蔽極深,會如同昏迷一樣直至饑餓死去。
但“魘”不可長久蒙蔽一人,除非另有人在每日夜間施法維持。司馬問之請宋帝遣走他人后,與他商量的事情是查詢近幾日宮中人與物品的進出。
此處事情已經了卻,眾人收拾時,司馬問之向宋帝請求離去。罪首被擒,不久以后劉劭會自行恢復。
話音剛落,有宮中內侍匆匆趕來,向劉義隆稟告。片刻前小皇子已經蘇醒,醒過來后啼哭不止,像是經歷了恐怖事情。
清醒時不能動彈,也不能出聲,換做是成人也會驚懼,何況一個兩歲孩童。劉劭的反應在司馬問之預料內,此事再無變故。
宋帝聽后,臉上露出喜色。隨即要擺駕離開,前往劉劭宮中。走出去幾步以后,他又再次回返。
“建之先莫離去,稍后朕有事詢問。”回返以后,他開口對車白囑咐,再次匆匆離去。
帝王直呼臣屬名諱,或是因為極怒,將要治罪。或是因為看中,想要重用。
車白剛剛立下大功,不會被治罪。宋帝言語是什么意味,眾人大多已經知曉,向他投去艷羨眼神的同時,紛紛上前祝賀。
劉義隆走后,司馬問之向守衛統領請辭。宋帝對他離去請求未做拒絕,算是默許了。并且剛剛的話語中,也沒有令他留下。
統領聽后,將他帶離。
司馬問之急于回府,除了此處無事可做外,還有一個緣由。
古風閣中,他查閱的書籍不能帶出,只能強行記憶。早些回返,可以早些將記憶的內容謄寫出來。
未過子時,司馬問之回到自己屋中。他未做任何歇息,研墨提筆后依照記憶開始謄寫。
丑時將過,他停下手中動作,心中有些遺憾。
古風閣中,司馬問之對查閱的文字并不熟悉,能夠強行記下的內容,不到見到的三成。
此時能夠記起并謄寫出來的,只有記住的五成。連番折扣,最后得到的只有不到兩成,并且多處都不完整。
但好在以后還有機會前往,屆時早做準備,不會再像這次丟失許多。
片刻過后,遺憾退去。他取出另一張細紙,再次提筆書寫。
這次書寫的是一個個人名,是他在古風閣中翻閱時,無意間看到的。
宋王劉裕滅晉以后,下召盡誅天下司馬氏族人。他此時書寫之人,都是已被誅殺同族。誅殺罪責,大多是謀逆。
司馬氏皇權得自曹魏,劉裕建立宋國與司馬氏類似,是竊取晉國皇權。
奪權以后再行污蔑,雖然歷代帝王都曾做過。但應驗在自己身上時,他仍舊難以接受。因此在書寫的時候,執筆的手開始禁不住顫抖。
這次沒過多久,司馬問之再次停筆。紙張上列出的人名有數十個,先父司馬德文名諱也在其中。
但生母與皇姐名諱,他當時沒有見到,此刻也沒有列出。不知是尚存世間,還是乾坤有別,被記錄在別的地方。
人活于世,生死是最大的事情。
但對于很多人來講,有些事比生死還要重要,比如名節。自己地許多族人已經被殺戮,司馬問之無力令他們起死回生。但這些人身上的污名,他有心為這些人去除。
此事是劉裕所為,若要平反,需要如今的宋國皇帝去做。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