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雙睜眼,見是李橫擋在他身前,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乃晚輩,能得長輩教訓,乃我之幸,只是在此之前,李二老爺可否聽我一言?”平生初次,兩輩子加起來,李橫這還是頭一回被人威脅著要揮鞭子,他不禁微惱,連自稱小子都免了,直接我起來。
呂老爺勸阻李二老爺道“你且消消氣,鞭子先放下來。”
李二老爺哼一聲,再哼一聲,哼完第三聲,才把高高舉起的鞭子放下來。
李橫道“呂老爺不急于離去,李二老爺亦終日閑散于府,不過幾日,便能清楚我所言是真是假,等一等有何不可?莫非……”
李橫故意拖長尾音“二位長輩怕我所言是真,回想今日,盡失顏面?”
“胡說八道!”李二老爺原就對自已所藏《五牛圖》很有信心,堅定認為是真跡,此番李橫提出異議,同在京城的呂老爺倘若聽聞過,看在老友面份上,他倒是可以緩一緩查一查,然呂老爺并未聽聞,他何必聽乳嗅未干的小子在此胡言亂語!
不急離去歸不急離去,但若憑一小小少年隨便說上幾句,便真要花費時日與精力去證實十之八九乃為虛的事情,呂老爺也是不贊同得很,當下冷眼瞧著信誓旦旦的李橫。
“不妨我與二位長輩打個賭,倘若自來鄖陽掃墓的林家子孫口中證實,《五牛圖》真跡確實早被收藏于京城林家,還望李二老爺能免小雙的一頓家法。”李橫對這個賭很有信心,列出賭注來也是豪氣得很“倘若最后證實,我今日所言如李二老爺所言,乃胡說八道,那我自此入李二府為奴。不知二位長輩,意下何如?”
“不行!”李維雙頭一個反對,他激動得自地上爬起來,卻因跪太久,連跌了兩回,才成功站起來,他拉著李橫“阿橫,這萬萬不可!你也別說了,都是我混帳,是我犯了錯,男子漢大丈夫,有錯就認,有罰就當,不必拿你的前程來擔待!”
不管應不應這個賭約,李維雙能出這般反應,能說出這番言語,李二老爺聽著,覺得次孫雖頑劣,遇事卻有擔當,也不算太混帳,不禁心火下了下,再看李橫,也不覺李橫有多可惡,厭煩惱怒的神色不知不覺消了大半。
呂老爺聽到這會兒,也是感慨,對李二老爺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你就緩一緩,待過幾日,派人前往鄖陽,花些銀子找個門道,林氏嫡子孫大約不可能直面回答我們,不過可以讓人往下人方面使力,只要能買通下人往里問一問,藏畫之事,也非不可言說,應是能探出結果來。”
呂老爺一輩子做買賣,想法做事一拘不格,甚至也有打大明律令擦邊球的時候,只要不觸犯律令,是怎么有結果怎么來。
李橫覺得呂老爺所言可行,依舊不理會還拉著他的李維雙,附和道“呂老爺說得是,收藏字畫乃風雅之事,非不可告人,花銀子買通個林氏嫡子孫身邊侍候的下人,也就能曉得結果了。”
至于前世他所藏《五牛圖》乃真跡一事兒,李橫雖不懂字畫,他自已看是看不出來,然前世但凡是他收藏的字畫,都得經一番精通此道的大家鑒定,確定乃真跡后,他方會真金白銀買進收藏。
記得前世他收藏此畫時,京城尚還有幾幅贗品,閑來無事時,李橫也曾抱著玩心臨摹過幾幅名畫,畫完也就毀了,純粹當作練筆。
李維雙卻是不同意,他又拉不住李橫,見越說賭約越要成了,他趕緊又往李二老爺面前跪下去“祖父還是打孫兒吧!祖父要是覺得打一頓不消氣,那便打兩頓,孫兒絕對不躲!”
李維昔此刻也是聞訊而來,已到水廊口,是遠西去搬的救兵。
遠西急急往中心亭里指“四少爺,汪管事都已經請來家法了,六少爺要挨打了!”
李維昔看到了,吩咐遠西“你且在此,遠東推我進亭。”
遠東推得快,也穩,很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