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在黑胡子里的嘴唇紅嫩嫩的。
年糕第一眼見到男子,感覺挺矛盾的,既覺得男子應當年紀不小了,又覺得男子臉皮挺嫩,歲數大也大不到哪兒去。
男子正是獨木書局的主人,他目光掃過門外的兩人,爾后落在明顯為主的李橫身上“什么刀?”
“菜刀。”李橫應道。
“做何用?”
“殺豬用。”
年糕默默退后兩步,納悶殺豬為何要用菜刀,殺豬不應當得用殺豬刀么?
“菜刀沒有,砍柴刀倒是有一把。”
“銹么?”
“銹得厲害。”
“那我要了。”
李橫應完最后一句,男子目不轉睛地再盯著李橫好一會兒,眼神中有著謹慎,也有著難以置信。
男子步出門檻,鄭重地最后一問“你叫什么?”
“獨木難支。”李橫答完最后一問的暗號,全程無誤。
男子再無疑,讓開身請李橫入內。
李橫主仆進屋后,男子將門關上,任李橫打量著書局內部,他無聲無息地站著,恭恭敬敬地等候吩咐。
獨木書局還是老樣子,也沒什么可看的,李橫回身走到男子面前,也沒廢話,從袖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男子。
考慮到前世的他已故去數年,信封與信紙他皆做了舊,做得十分自然,讓人瞧不出此信不過是他今晚出門前剛寫的信。
男子接過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信封“這是……”
“此乃家師命我進京后,需親手交到書局主人手里的信。”李橫睜眼說著瞎話,反正徒是他,師是他,他想怎么說就怎么說。
回到李宅,已是亥時末,年糕半點兒睡意也無,跟在李橫身側往浮生院走,時不時偷瞄李橫一眼。
直走回浮生院西廂,李橫進寢屋前,聲音略沉,語調暗含刀鋒地囑道“跟在我身邊,往后多的是如今夜這般狀況,我曉得你有許多疑問,可我不會為你解答,故你要學會忍。忍住了,你才能長長久久平平安安地待在我身邊。”
年糕卟嗵一聲跪下“小的明白了!”
“不必守夜,去睡吧。”李橫推門入內,反手關上門。
年糕在門外跪了好一會兒,才打著顫兒爬起身。
李橫說不必守夜,實則他并不困,可他不敢違背李橫的話,慢慢移回自個屋,睜著眼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