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胡一到瑯琊書院,本是要見李橫,將手中抓到的雜耍親手交到李橫手里,他便算完成他表姐所交代的重要之事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他見到的是李橫的小廝年糕,年糕給他指了個地兒讓他前往。
宮胡愣了足有片刻鐘,再三同年糕確定確實是李橫親口交代的,本著他表姐對李橫的大不同,他想著走一走便走一走。
京城里的人物,他也不是沒被耍過,只要性命還在,旦暮樓還在,他是絲毫不介意的。
宮胡耐心十足地去了。
結(jié)果見到了列。
宮胡激動了。
琴沫怎么也沒有想到讓宮胡去辦件事兒,事兒未成反先給她領(lǐng)回來一個人,此人還是令京城多少人物想探清底細的獨木書局的主人。
說起來,她和列,還真是相似。
一樣背后有主子,一樣不為人知,一樣是京城諸位人物的梗中刺,咽不下拔不出,招不得除不掉的存在。
事關(guān)機密,縱然琴沫信任宮胡,可有些事情越少人曉得越好。
宮胡很快帶著下人退下,屋里只琴沫與列二人對坐。
“我萬沒有想到,會在如此情況下再見到你?!鼻倌m掌著林衡的小金庫,但她所知甚少,更不會輕易涉足林府。
當年她是鼓了多大的勇氣,方差宮胡使了銀子疏通,結(jié)果沒疏通成,反倒被夕李察覺警告。
夕李了是為她好,更是為了不在那時候再給林衡添麻煩。
過后不久,夕李便帶來了林衡的口信,說讓她好好過日子,見最后一面便不必了。
這個口信對她的打擊很大,幾近摧毀了她所有的信念。
林衡下葬那一日,當晚她想著悄悄前去他墓前親口同他說一番話,結(jié)果是宮胡想盡法子,也沒能讓她順利踏進林府墓園。
隔著一重又一重的高墻,琴沫就在林府墓園外,跪了好久,哭了好久。
宮胡站在遠處角落,守了她整整一夜。
天亮的時候,夕李出現(xiàn)在宮胡身旁,和宮胡說,好好照看她,莫讓她生出歹念,務(wù)必讓她好好活下去,此為林家老祖宗臨終特意交代夕李的。
夕李來的時候她不曉得,夕李走的時候她也不曉得。
宮胡同她說的時候,她不相信。
她捂了三十年也捂不熱的心,連她想見最后一面都不讓見的人,會特意交代夕李來同宮胡這樣說,要宮胡好好看著她這個表姐?
琴沫不信。
那一晚之后,她大病了一場。
病好后已過去月余光景,有一個夜晚,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便是眼前的列。
列什么也沒說,只是將林衡在世時隨時寫的一張書簽交給她。
那張書簽她一直留著,已成為她此生繼續(xù)茍活下去的信念,更是她此生自他身上得到的最珍貴的東西。
她很感激列,自是從那之后,列再不見她。
即便她曉得列是獨木書局的主人,列也曉得她是旦暮樓的東家,兩人再未見過面。
時隔五年,未曾想?yún)s是因著林衡的徒弟,她與列再次見面。
“公子是主子的唯一弟子,主子折逝世前將鋒刃交給公子掌管,公子進京后帶著主子的親筆信找到我,我便已是公子的人?!绷姓f明前綴,再說后續(xù),“琴東家是主子小金庫的掌管人,小金庫也被主子交給了公子。公子說了,往后有事兒,你我往來即可,公子便不出面了。”
“信物你見過了?”琴沫問的是號令鋒刃的令牌。
“確認無誤。小金庫的鑰匙,公子眼下挺忙,尚無空去拿取出。但公子說了,下回再見琴東家,一定拿給琴東家過目,屆時琴東家有何疑問,可當面問公子?!绷写_認李橫的身份,不止憑著那封親筆信,鋒刃令牌自也少不得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