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鞭子。
看清是何物的一剎那,身體自保本能讓李維雙意識到他該閃開,否則不死也得大出血,然而面對大明皇子的驚悚讓他無法動彈,也是眨眼間的事情,他腦子還未反應過來,鞭子已落在他身上。
他發出慘叫。
他跪坐在地上,他抬眼看著向他揮起馬鞭的二皇子。
二皇子手上甩著馬鞭,與他對上眼,眼里滿滿的鄙夷,如同在看一只隨便一腳便能踩死的螞蟻。
自肩膀處延伸到腹部的袍服在馬鞭的威力下變得破爛,他感到四肢百骸都在顫抖,疼得他咬緊牙關,眼眶紅得快落下淚來,可他死死忍住。
除了那一聲慘叫,無論有多不甘,有多委屈,他都拼了命壓住了。
阿橫說不能與狗計較,真要計較,非是狗咬你一口你回咬狗一口,而是將狗殺了毀尸滅跡。
阿橫說得對,可他還沒有這個能力,除了忍只有忍。
無法痛快地把鞭子揮回去,那他至少不能給任何人添麻煩。
小五小茂云弓都護著他,他挨了一鞭子,他們三人一下子又擋在他跟前,將他圍在中間,深怕他再挨一鞭子。
多好啊,他除了阿橫,他還有三個能真心待的朋友。
縱然他的身份不配與他們相交,可他們從來不嫌棄他,吃喝玩東什么都帶著他,即便是眼下得罪了二皇子,他們的身份敵不過二皇子,卻仍舊不顧一切地把他護在中間。
他身上很疼,下意識地抬手想要護住,卻在碰到傷口時忍不住嘶一聲,放下雙手看,五指已染上鮮紅得刺眼的血。
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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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出血了。
怪不得這么疼。
低著眼從肩膀看到腹部,他發生這是一條血痕,袍服被一鞭子揮爛了,鮮血透出來,浸濕了袍服,形成一條長長的血痕。
他長到今年十四歲,第一次受這樣重的傷,倘若放在從前,他定然是得嚎啕大哭的,哭得呼天搶地,哭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般。
可他居然沒有,他忍住了。
李維雙不自覺露出笑容來。
阿橫總說他進京后有所長進,他還以為阿橫是在埋忒他,原來不是啊,他是真的長進了。
夜風吹著,他有點兒冷,眼前的一切也慢慢變得有些模糊,總覺得下一息他就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但麻煩還沒有解決,他不能暈,不能把爛攤子丟給全心全意護著他的小茂小五云弓……
哦對,剛才好像有聽到小茂在他耳里說什么去搬救兵,讓他再撐會兒,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
救兵?
他能有什么救兵?
他唯一能想到的救兵,就是阿橫。
可阿橫連秀才都不是,縱然是林府老祖宗的徒弟,是孟院使的師侄,身份也敵不過大明皇子啊。
還是別來了,阿橫來了也一定會挨鞭子的。
“不敬之罪?何止是不敬之罪!”二皇子目露不悅地盯著擋在李維雙跟前的郭敬城,“那一球直接打在本皇子胸口,此乃謀害皇子的大罪,郭敬城你是眼瞎了不成!”
“場上打球,難免失誤,二殿下英明,亦非初次玩兒擊鞠,很是明白其中的樂趣,看在此番小雙非是有心,也是初犯的份上,還請二殿下高抬貴手,給小雙一個機會。”郭敬城耐心地與二皇子周旋,他也有這個底氣。
“倘若本皇子非要追究,非要李維雙一條性命,你待如何?”二皇子冷笑道。
這便是敢與他二皇子作對的下場!
也別怪本皇子手狠,怪只怪李維雙什么人不好相交,偏偏相交李橫那等寒門庶子!
李橫他會動,李橫身邊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郭敬城他動不得,林之茂呂云弓要動也得動動腦子,至于小小商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