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想必次次的閨中溫存,傅景瑭光是對著這雙眼睛,就心中滿是柔情了吧?他從未在乎過擁有這雙眼睛的是沐河清,還是沐婉、沐芷,又或者其他什么人?
“小姐如今生的眉眼越發好看了,可惜大病初愈,今日就淺淺打扮了可好?”清霜小心翼翼地問道。
沐河清知道清霜擔憂著什么。
上一世的沐河清自小被留在沐府,由兩位嬸嬸照看衣著打扮,還總是順著兩位堂姐的建議。生得這樣一雙眼睛,這些個極品親戚又怎會真心實意地出些實誠建議?她們怕是巴不得沐河清穿得花紅柳綠、俗不可耐的,好襯托出沐婉和沐芷的高貴優雅。
偏沐河清上一世與這兩位堂姐關系甚好,也辨不出兩位嬸嬸包藏禍心,干脆就真把自個兒往暴發戶的方向打扮了去,沒有一絲一毫名門閨秀之風范,反而埋汰了一張清麗的臉蛋。
清霜幾個丫頭自然是瞧得出來的。無奈每次沐河清打扮得金光燦燦、俗不可耐的出門,還沾沾自喜、自以為是,教幾個丫頭連冷水都不好潑下去。
今日許是瞧出了她的一通變化,委婉地提示一番。
既是忠言,豈有不聽的道理?
“清淡一點,甚好。”她應允道。
清霜和清蓮這回可高興壞了,直打包票說要把她打扮得頂頂好看。
沐河清聽得倒是哭笑不得,她如今的功夫又怎會在這打扮上呢?
沐震夫婦年關方回,長明朝堂傅景瑭還在暗中蓄勢,長明皇室對這些個簪纓世家的打壓也快了,她今生必不可能再嫁入景王府,那么沐家樹大招風,可能很快就要成為傅氏拉倒三大家族的第一個祭刀者。
如今她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嬌嬌女兒,縱使經歷了二十年前世坎坷的命運,縱使今時不同往日,她也不能左右一個朝堂的跌宕沉浮。何況還有這深宅后院,群狼環伺,這些個極品親戚可沒有一個想讓她好過啊。
重病得下猛藥。
群狼環伺,便將一群狼打成無牙的狗好了。任它怎么吠,也不會有什么威脅。
少女一根白皙的玉指輕輕敲打著桌上的青瓷茶盞,瑰麗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小姐這是想些什么心思呢?沐三小姐到了大門口了,說是來瞧瞧小姐。”清云急急地推門而入,正看到沐河清坐在椅上,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隨即開心道“我道青蓮一大早的,打個水都歡歡喜喜——原是把我家小姐打扮得這樣好看哪。”
沐河清今日穿得很是簡單。
梳好的雙環髻上就簪了一支精致的海棠簪子,一席月白色的對襟窄袖長裙勾勒出少女尚未發育完全的青澀身段,前襟和下擺用海棠色繡出的白鷺于飛的圖案更襯出女子姣姣的面容;腰間的藕色錦緞腰帶束上少女輕盈腰身;外罩一件藕色的繡著月白色白鷺的披風襯得一張鵝蛋臉嬌俏耐看,將要出門的樣子。
“外表而已,用不著這樣在意。”沐河清聞言淡笑道。
清云有些無言。小姐平日里是最愛打扮的,因為一雙眼睛的名聲在外,少不了一點得意,是以總要打扮得花枝招展才肯出門,總想著傳出點傾國傾城的名聲到景王府那位,哪是如今這般清麗無雙還淡然沉靜的模樣?
清云俏皮一笑。小姐越發有了小姐的樣子,真好。
沐河清起身來到正廳,卻不向大門走,反而走到檀木桌前。一雙瑰麗的桃花眼兀自打量著那幅“海晏河清”的書法。
這是熹元帝御賜的。長明六十四年,沐震攜一雙子女進宮面圣,謝皇帝賜名之恩。屆時出宮,一箱箱金銀珠寶、皇宮御賜看得沐家二房三房眼睛發綠,好一個風光無限。可惜了,就連上一世的她當時也并未在意過這一幅書法,誰成想還藏了劑她當下最需要的“猛藥”。
清霜三個丫頭跟在后頭看見沐河清盯著這幅字畫心中驚疑不定,這副字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