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下,一場毫無懸念的馬賽很快結束了。紫衣少年率先策馬而來,到了終點他一拉韁繩便利落干脆地翻身下馬。墨一逍懶洋洋地靠在馬背上,漫不經心地分給遠落在后頭的謝明朗一個眼神。
太無趣了,不如去取回他那件大氅。
“墨……墨小王爺!”
正想著,耳邊傳來一道女子羞澀緊張的聲音。墨一逍聞聲望去,看到一位身形豐腴的少女鼓起了勇氣撥開眾人走到前邊,少女臉頰緋紅,兩只手上還小心地捧著那一件絳紫色繡著金線的華貴大氅。
墨一逍眉梢一揚——那小丫頭還真是機靈,一點虧也不吃。
江似錦看見少年精致俊美的五官,那一雙驚心動魄的桃花眼掃來,只覺得心中忐忑,臉上更是紅暈一片,說出的話都有些吭哧結巴“墨……墨小王爺,是沐河清請我……代為保管的。如今……如今完璧歸趙!”
沐河清?不是被熹元帝那個老家伙親自賜名的沐府嫡女么?沐家的人?
墨一逍心中思忖,面上卻絲毫不顯。他見對面那少女一臉羞赧難耐的模樣,唇角緩緩勾起懶散而富有侵略性的微笑“那便多謝姑娘。”
話音落下,那大氅便落入少年修長的手掌中,他也不披上,只是隨意地拎著,與江似錦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江似錦有些尷尬,旁邊一雙雙黏在墨一逍身上的眼睛也掠過些許譏諷。
“我沒看錯吧,這墨小王爺的大氅怎的落在江似錦手里了?”在江似錦身后的一位姑娘困惑出聲。
“這你可就不懂了,方才我可是看見這大氅是沐河清親手給她的,誰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身邊一位姑娘與她悄悄咬著耳根子,忿忿道。
“那可不是么,平日里江家這位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咱們墨少親自給那沐河清便也罷了,這江似錦自討沒趣從旁人手中討來像什么話!”人堆里有幾個男孩子也忍不住出聲了。
別以為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瞎了,這江似錦揣著什么心思,他們這些自小泡在官場里見色識人長大的能不明白?她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蠢笨花癡的樣子,也想染指他們墨少?看她一個女孩子,他們也不能把話說得太過分。
只是倘若這江似錦真不知好歹地妄想糾纏于墨一逍,他們也不介意讓她難堪一回。憑他們跟著墨一逍打遍穎京從無敵手的交情,這種事情他們定是要管上一管!
江似錦聽見了一些,只覺得難堪至極,僵硬地杵在原地,粉嫩的唇瓣幾乎被咬到變形。她抬眼瞧了瞧,發(fā)現墨一逍拎著大氅靠著馬背視線神游,根本就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當下也不管不顧地毛遂自薦起來“那個……小女子名為江似錦。”言罷,羞澀一笑。
墨一逍抬起眼皮,頎長的身子靠在馬背上,微微側身,他笑道“那便多謝江姑娘。”
謝明朗這會子終于到了,墨一逍又順勢靠上馬背,側過去玩味地睨著彎著腰氣喘吁吁的謝明朗,方才那一聲也仿佛在眾人的嗤笑聲中隨風而散了。
“呼……呼……”謝明朗紅透了一張嫩白的臉蛋,一支手不顧形象地掐著腰,另一只手還不忘從鎏金的馬褂中掏出一本皺皺巴巴的、已經泛黃破爛的本子,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中氣十足“喏,拿去!本少爺愿賭服輸說話算話!”
墨一逍好笑地接過本子往懷里一揣,手中大氅往馬背上一甩,又行云流水地翻身上馬,悠閑地坐在馬背上,富有磁性的聲音略帶幾分玩味“早這樣干脆不好么?”
“謝小弟疲累不堪,便不必送了。”清朗的聲音透著笑意自遠處傳來。
話音剛落,那匹鮮紅色的高頭駿馬仰首嘶鳴一聲,馬蹄四濺,塵土掀揚,那托著紫衣少年的駿馬便絕塵而去,在萬里晴空蒼穹之下,走遠了。
謝明朗緩回氣來,忿忿然盯著那一人一馬的背影,愣是杵在原地罵罵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