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偏在這時,一陣清脆的鼓掌聲自上而下地傳出,掌聲有力而和緩,像它的主人一樣,懶洋洋得卻讓人忽視不得。
眾人齊齊納悶兒——這個節骨眼上,誰那么沒眼色地還鼓起掌來?不看看那個“程公子”都快要氣瘋了么?
眾人四下尋找鼓掌之人,程出瑯也惱火,當下就吼了一聲“誰?”,也是四下里尋找。突然人群中有人遙遙指向輕鴻樓二樓,一陣驚呼“在那兒!”
輕鴻樓二樓的木欄桿處,兀自風姿瀟灑地立著個人。
長身玉立,白衣賽雪。他即便是懶洋洋地倚著欄桿,卻仿佛立在最高處俯視蒼生一般,萬般皆不入眼。他微微垂首,如墨的發絲在燈火里搖曳,掀起的斗笠白紗下,還戴著一塊精致的銀制面具。男子露在面具之外的下頷棱角緊致,殷紅的雙唇此時勾勒出懶散的笑容
“甚妙。”
眾人嘴角齊抽——這兩個人,怕不是一伙的?氣人專業戶啊!
沐河清仰首正對上藏在面具之下隱隱探究的眼神,面上雖然依舊風流恣意,心里卻已經暗暗警惕起來。
倒是樓破嵐沒想得這樣多,他盯著樓上那人許久,最后面色古怪——斗笠下還戴著個面具,這人的臉是有多見不得人?
程出瑯這邊已經是氣得原地爆炸,他眼神陰郁地盯著樓上這位危險人物,神色莫名,正欲開口質問,卻又聽到傾流開口出聲
“先生,半刻已至。是否請客人入樓?”
“先生”兩字瞬間引起軒然大波。
“他、他不會就是傳說中那位……逍遙先生?”最后四字說得極為小聲,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般。
“是了是了,一定是那位沒錯!能被傾流姑娘這樣喚的人,估計也只有這位逍遙先生了。”另一人神色激動。
“傳說那逍遙先生向來游歷江湖,不過問樓中之事,今天是出了什么奇了,竟然肯來輕鴻樓入世出面?”另一人頗為感慨。
“沒想到我今日竟然能瞧見逍遙先生真人!那可是江湖首富啊!傳聞富可敵國,腰纏萬貫哪!”最后那人精神亢奮,眼里閃爍著崇拜的光彩。
樓上的逍遙先生卻只是懶懶地應了一聲。
程出瑯正欲發話,卻被紅衣女子恰好打斷“程公子,您先請。”
為了在美人兒面前保持些許風度,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藏在袖中的手卻緊緊攥住,眼中陰郁之色大盛。
程出瑯和另外兩位遠方而來的公子都已陸續進場,沐河清和樓破嵐落在了最后。
夜色蒼茫,燈火迷離。沉金木上細碎的金光仿若星辰,在暖融融的燈火下浮光掠金。
有人高居樓臺,憑欄俯首,一身白袍勝卻山巔霜雪色;亦有人玉立樓下,持扇仰首,一席月白不輸人間瓊脂玉。
他倚在樓頭,漫不經心;她持扇掩面,風流恣意。
兩雙深邃的眼眸越過精致的扇面、透過輕巧的假面、穿過煌煌的光影,相視在闌珊燈火處,仿佛不過片刻,卻又仿佛穿越了歲月。
不過,相視一眼。
末了,兩人皆是默契的收回了視線。他倚著欄桿,眼中閃過片刻愣怔,隨即勾唇一笑,懶散而侵略十足。她卻收了扇,步履端莊踏入他在的這棟樓。
樓破嵐神色怪異地戳了戳她“喂!你認識那個人啊?”
“哪個人?”沐河清瞥了他一眼。
“就是樓上的那人,被喚作先生的那人,什么……逍遙先生?”
“怎么?”
“你到底認不認識?”
“天下人皆知,你……卻不知?”沐河清眉梢一挑,清澈的桃花眸中有些詫異。
逍遙之名,長明四境,江湖皆知。
樓破嵐“……”他……還真的不該知道。
“逍遙先生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