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家門,一切都是舊時模樣,那一排遺像還并排站立著。我進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遺像都收起來,堅強要從忘記開始。
我這糟糕的人生,每隔幾年悲傷就會準時到來一次,就像在前世預訂好了一樣,躲到天邊都躲不掉,現在只能化悲痛為力量了。
這一次我沒有讓自己這顆心繼續下沉,我盡量用一種積極的態度應對人生,我和老姨打掃房間洗衣買菜,忙了整整兩天。
我拿出身上的十五萬元錢交給老姨,告訴她給了黃弟五萬元,答謝他搭救林宏,余下這些錢留著急用,老姨接了過去。
其實,我是怕她一天無事可做會寂寞,讓她管錢也是給她找個事做。
“過完年我回原單位問問是否還用我,如果用我就繼續工作,目前先花你的退休費。”
“我這還有一張卡,里面有十幾萬呢!平時買菜和年節的時候林宏給的,花不了就存上了。”
“是嗎?我怎么不知道。”
“林宏不讓說,怕你不讓要。”
“錢都放在一起吧!您經管好,有急事的時候用。”
我向來不愿管錢嫌麻煩,一切安排妥當后,我打開手機看微信,林宏還是沒有回復。
好啊!都死心了好啊!徹底了斷互不牽掛。孟婆,給我來碗濃湯,千萬別對水,我要“浮流上尖”一大碗,因為三生石上沒我啥事了。
回到查干城,我一直在家上網寫作,心情出奇的平穩。
有一天我寫累了,放下手中鍵盤來到客廳窗前,我想看看窗外的風景,厚厚的冰窗花像墻一樣將室內和室外隔開,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在玻璃上怎么找,都找不到可以看到窗外風景的一絲縫隙,窗戶被冰窗花封的嚴嚴實實,偶爾能聽見覓食的烏鴉降落在窗臺上,但只能聽見烏鴉咕咕的叫聲,卻看不見烏鴉。
馬上到2021年元旦了,這是東北最冷的日子,也是東北最寂寞的日子,我在客廳繞了好幾圈,也沒繞開我的孤寂心情,我嚶嚶的哭了起來,自己居然哭出了一頭汗。
“在外面呆野了,回到家肯定不習慣了。”老姨心疼的說。
我背對老姨,看著窗上厚厚的冰窗花仍然在流淚。其實,也沒啥不習慣的,只是心中憋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多了。
林宏丟下我走了,本來我是有準備的,可我還是很悲傷。從冷戰到現在已經三個月了,林宏什么都沒說就消失了,這算咋回事呢?
可我又一想,非得雙方打的頭破血流才算了事嗎?這樣冷處理不是很好嗎?這符合林宏的性格和身份。
可心里總覺得還有好多話想說,我想起林宏曾說過,他分手多年后還是耿耿于懷,有些話想說但沒機會說了,心中一直憋悶,以致讓他多年都郁郁寡歡。
我現在就是林宏當年那種心里狀態,我確實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可就是沒有機會說出來。如果我再聯系他,會被認為是死纏爛打,自尊心覺不允許我這么做。
唉!時間啊!亦如北風在心頭呼嘯而過,再美的風景你都不可能長久的擁有,不是它易逝,而是你無法挽留。
一場愛情就這樣無奈的結束了,離別時我們誰都沒說抱歉,但從精神到物質能夠給對方的,在我們最相愛的時候都給完了,甚至連后半生每日的生活費都給完了。
無論誰遇到這種人生安排,都不會再去和曾經愛過的那個人死纏爛打。
我忽然覺得這么整有點套路啊!這他媽的也不是我想要的愛人的樣子啊!愛人的身上應該貼著忠貞不渝和相知如鏡這種標簽。
現在倒好,我愛的這個人,給我做了一身黃金甲后逃之夭夭了。
回到東北我似乎清醒了很多,不再像先前那樣時刻處在戰斗的狀態中了,那些日子恨不得真刀真槍跟林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