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典先祖桓榮乃是東漢初年的名儒,被光武帝召為太子少傅。漢明帝尊之以師禮,格外親厚。
桓榮去世時,明帝親自為他送葬。
桓家也是世代家學傳家,桓典的祖父桓焉順帝時也是太傅,最后官至太尉。
因此,桓氏一族在后漢一朝,乃是傳世大族。那些平民百姓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畢竟,在這個時代有傳家之學,就是最大的資本。知識在這個時代,是彌足珍貴的。
所以,桓典從生下來就生活在書香之中,性格剛正而耿直,對一切看不慣的事情,都會直言不諱,而因為他的家族,往往被他指責的人也不敢多辯駁。
尤其是當桓典成為侍御史之后,更是洛陽城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須知,侍御史是“掌察舉非法,受公卿群吏奏事,有違失舉劾之。”的權力,也就是說,在這個時代,他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懟任何人的!
所以,方才瞧見他,鄧展才會停下腳步攔住張奉,畢竟桓典現在是連威風無兩的宦官都懼怕的存在。
可還沒等鄧展向張奉開口解釋,卻忽然發現身后人不見了。
再一看,張奉竟然沖著桓典走了過去!
雙手擒著馬韁,桓典其實有些無趣的,自從做了侍御史后,許多昔日的好友都好像在故意躲避他一樣,仿佛他是一個擇人而噬的兇橫猛獸一般。
其實他桓典本心也不壞,就是希望大漢能更好一些,朝廷的政治能更清明一些。
所以他盡心做事,發現不平事時都會第一時間彈劾,無論親疏遠近。
然而,他有他的追求,但在追求他個人人生理想的時候,卻讓周邊人覺得他油鹽不進,所以慢慢的也就漸行漸遠了。
今日,正當他悠閑的乘馬在大街上閑逛的時候,忽然發現迎面走來了一個青年。
微微皺眉,青年不僅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避讓自己,反而一直仰著頭直視著他。這種目無尊卑的態度,讓桓典很不開心。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又何必告知與你?”
“你擋住了我的道路!”
“笑話,大道如此寬闊,為何是我擋住了你,而不是你擋住了我?”
眸瞳瞬間微凝,“你這是在挑釁我?”
“挑釁?”微揚下頜,張奉斜睨了他一眼,“某還不屑與阿諛之人浪費時間,速速閃開,我有要事需辦,耽誤了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呵!好大的口氣!”眉頭微調,桓典眉宇間皆是不屑,“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就膽敢這般同我說話?”
“你是何人與我何干。再說。”譏笑一聲,張奉表現的格外不屑,“你再厲害難不成還有我侍候的人主厲害?”
“豎子狂妄!”冷哼一聲,除了那些討厭的常侍,他還從未見過這么猖狂的人,“小小年紀,信口開河,為何我不能比你家主人厲害?”
在桓典看來,這小子恐怕是哪家公卿的寵臣之類,仗著府中家主的寵幸,就膽敢在這洛陽城內目中無人。今日,他桓典倒是要看看,是哪位纓簪世家,養出這么個佞臣。
“你確定?”眉梢微挑,張奉此刻內心都不由感慨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囂張的。
“確定。”桓典此刻出身世家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從容感逸散而出,“不論你是哪位三公九卿家的家臣,我都要好好向你的家主討教一番。”
“什么?”張奉面色突然驟變,眉宇間浮現驚慌之色。
當下,瞧見他這般表情,卻正是在桓典的意料之中,只見他,仰頭哈哈笑了起來。數息,才忽然收聲低頭,直視張奉,面色凝肅道“說,你家主人是誰?”
怔怔的看著桓典,半晌,先前仿佛被他震住的張奉,忽然咧嘴不屑輕笑一聲,輕蔑的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