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二丫頭,都是一家人,你突然行這么大禮,又是做什么?而且,你是陛下欽定的楚王妃,自然有權(quán)利決定這些東西的去留。”
顧晏像是聽不出他話中的諷刺,仰起臉,含淚問道:“二叔,你是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
江平侯活了這么多年,從未如此刻這般心肌梗塞過。
也就是這時候,他腦中倏地閃過什么,雙眼忽然緊緊盯著顧晏。
像審視,又像是在確認(rèn)什么。
可仔細(xì)打量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那張臉上,除了怯弱之色,便再無其他。
難道是他小看了這個侄女?
顧晏假裝看不到他的審視,心思早已轉(zhuǎn)過千百回。
她這位二叔,一直都自私自利,能讓他在這么多人面前低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然間,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一頭肥羊,此時不宰,更待何時?
她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后,便說道:“二叔,民間素有供奉請佛之說,王爺身份尊貴,可不能簡單了事啊!不然,若是怠慢了王爺,就是咱們江平侯府的罪過了!”
江平侯眉心一跳,連忙道:“這是自然。聽二丫頭這么說,似乎有了對策,不如先進(jìn)府,咱們一樣一樣,仔細(xì)說來?”
畢竟,他雖然臉皮厚,也沒有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被這些百姓觀摩指點的想法。
顧晏自然不肯。
她知道,這個二叔是個愛面子的,也就只有把所有事情都攤開在眾人面前,才能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一旦如他所愿進(jìn)了府,能不能得個好眼色,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
于是,她又堅持說道:“二叔,您的好意,想必王爺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的。但迎王爺牌位一事,事關(guān)重大,若是不能盡快處理好,我這心里也很不安啊!”
“迎楚王牌位,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江平侯耐著性子跟她說,“請僧人,布置供奉之地,都要花費很多精力。更何況,近幾年江平侯府入不敷出,這銀子調(diào)度方面……實在是……實在是……”
顧晏佯裝看不懂他的推脫之詞,只疑惑道:“二叔,我記得,我爹娘臨終前,曾經(jīng)替我準(zhǔn)備了嫁妝。只是,那時我年紀(jì)尚小,交給您和二嬸來保管。既然要供奉王爺牌位,那自然不好麻煩二叔出錢,倒不如把我的嫁妝還回來,由我自己來支配吧?”
江平侯一愣,卻聽她繼續(xù)說道:“我也長大了,很快就要嫁入楚王府,那些嫁妝,實在不好再麻煩您跟二嬸保管著。”
聞言,江平侯雙眸一瞇,萬萬沒想到,她會把話題引到“嫁妝”上面。
顧晏爹娘離世前,的確給她留下了一筆豐厚的嫁妝。
那時候,他們仗著顧晏年幼,就以“代為保管”的名義,把嫁妝據(jù)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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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虧有這些東西,才讓他們安穩(wěn)逍遙地度過了那么多年的好日子。
如今,顧晏竟然要把嫁妝討回去?
吃進(jìn)嘴巴的東西,怎么可能還吐出來?
真是天真!
突然間,他也明白了顧晏的用意。
只是,若是她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屈服,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他眼里劃過一絲冷漠,目光在周圍百姓的身上慢慢劃過,忽而笑了,“二丫頭,你的嫁妝,自然應(yīng)該由你保管。可當(dāng)初大哥大嫂意外離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我好好保護(hù)你,也絕對不能因為這嫁妝而讓你陷入危險境地啊……”
顧晏心頭發(fā)緊,重點都在“意外離世”這四個字上面。
她想了想,說道:“二叔所言有理,橫豎也不急在這一時,咱們先回家好好商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