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舟正低著頭,凝視著腿上的某個人。
她雙手裹著他的衣服,仰躺在草堆上,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隨意鋪開,面飛紅霞,明眸皓齒,一點朱唇恰到好處地點綴著,宛如一幅風(fēng)情萬種的美人圖。
偏生這美人似嗔似怒,眼波流轉(zhuǎn)間,美得攝人心魄。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
但近距離地看著,這種美明艷生動,似是從畫中而出,又像是無聲的誘惑。
他定力還算不錯,也要過了半晌,才悠悠回神。
目光凝聚時,他對上那清亮明澈的視線。
一剎間,他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凝,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在水里逃生了一夜,臉上人皮面具的邊角已經(jīng)要掀開,十分不舒服。
他心中一動,明知故問:“你在看什么?”
若是以往,顧晏可能會暗中翻白眼,甚至對他明知故問的舉動頗是嗤之以鼻。
但是,現(xiàn)在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張人皮面具上,根本無暇思考其他。
面具下的,會是怎樣一張臉?
她斟酌了片刻,試探性地問道:“江大人,你為何要戴著面具啊?”
“秘密!”江寒舟神秘兮兮地說了一句,又低下頭,把臉?biāo)偷剿埃Φ溃爸灰合逻@張面具,你就能知道我的秘密。你敢不敢?”
他嘴上說著秘密,但語氣很輕描淡寫,結(jié)合起來,有種難言的詭異感。
那雙眸子深邃而幽黑,像是有星辰閃爍其中,誘惑著她去撕下那張人皮面具。
有那么一瞬間,顧晏真的被蠱惑到了,甚至抬起手往他的臉摸去。
剛碰上那面具邊角,柔軟而冰涼的觸覺讓她吃了一驚,驟然回過神來。
下一瞬,她捂住胸前的衣服,身子往后一滑,就滑出了他的氣息包裹的范圍。
“江大人,請你自重。”她道。
江寒舟見狀,心情有點復(fù)雜。
說不上是失落還是緊張,或者是兩者兼有。
他本來想著,既然天時地利人和,就趁機(jī)揭開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橫豎,成親以后,這只小狐貍也是要知道真相的。
誰能想到,退縮的人居然是她!
可盡管心情復(fù)雜,他也能掩飾得很好,只是問她:“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顧晏咬著唇,沒有回答。
江寒舟又耐著性子問道:“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不想。”這回,顧晏很利落地?fù)u頭。
江寒舟臉一沉,“為何不想?”
“因為知道秘密的人,一般都會成為死人。”
她還不想死。
顧晏一開始有過撕下這張面具的念頭,但后來想了想,還是決定什么都不做。
要知道,好奇心是能害死人的。
她謹(jǐn)小慎微了那么久,可不能輕易就破例了。
然而,她的回答,卻莫名取悅了江寒舟,此刻也不再逗她,只道:“那是別人。憑我倆的關(guān)系,我怎么可能舍得殺你滅口?”
顧晏眨了眨眼,“江大人不會殺我,但是你會讓我生不如死吧?”
一臉茫然的江寒舟:“……”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在這只小狐貍的心里竟然是如此殘暴的形象?
他又問:“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會怎么讓你生不如死?”
“比如說,扒了我的皮,做美人扇?”顧晏瞅著他,眼里狡黠一閃,怯生生道,“還要做最美的美人扇!”
猝不及防被翻了舊賬的江寒舟:“……”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真是謝謝提醒啊!
正要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