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頓時進退不得,一臉為難地杵在原地。
這時,珠簾后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方和,讓他們進來!”
方和無法,只能躬身退到一旁。
江寒舟掀開珠簾走了進去,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眼神漠然地盯著床上的關榮山。
仿佛一夜之間,他就變成了行將就木的老人,眼窩深陷,臉頰瘦削,露出高高的顴骨。
而露在外面的一只手,青筋凸起,像一條條蛇,爬在他的手背上,說不出的恐怖。
他艱難地轉過頭,雙眼渾濁,眼底布滿血絲,看向江寒舟的目光里帶了幾許瘋狂和嗜血,“江寒舟,把我害成現在這樣,你滿意了?”
“關巡撫,這話說得有失偏頗。”江寒舟負手而立,冷漠地說道,“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造了太多孽?又與我有什么關系?”
關榮山聞言,情緒突然變得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
早在聽到動靜時,方和就捧著茶水跑進來,剛要遞過去,卻被關榮山一把掃落,噼里啪啦的聲響里,只聽他咬牙切齒道:“我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全拜你所賜。你給我滾出去!”
江寒舟笑了,可這笑分外瘆人。
他道:“之前那場義捐之宴,你暗中安排了不少感染了疫病的下人,就是為了對付我吧?可是,后來出了點意外,讓你沒能得手,你才把主意打到那些賓客的頭上。他們之所以會感染上疫病,都是你的手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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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
關榮山情緒越激動,咳得越厲害,抓著被子的手緊握成拳。
他自認一切都遮掩得很好,到頭來,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這教他如何能接受?
可事實證明,不能接受的事情,多得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只聽江寒舟繼續說道:“你可知道,為何那些賓客病倒了,你也不能幸免?”
關榮山一愣,“為什么?”
在他病倒后,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
他知道,疫病之所以會爆發,就是因為那批未成型的藥人的腐爛。早在預見這個結果時,他就提前喝下了預防的藥,根本就不可能會感染上疫病。
可最后,他居然也染上了疫病!
這又怎么可能?
林逸清搖著八卦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來,笑吟吟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感染了疫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你說什么?不,這不可能!”
關榮山倏地挺直身子,若非方和攔著,他就要蹦下床去。
林逸清又道:“巡撫大人,是疫病,還是中毒,我看得最清楚。現在,只有我能救你的命。若是你不想死的話,最好乖乖地聽江大人的話。”
關榮山沒有說話,心里的驚駭一浪高過一浪。
他居然中毒了!
可是,誰給他下的毒?
他忽而冷笑:“江大人真是好本事。為了達到目的,如此不擇手段。既然這毒是你們下的,那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林逸清搖頭,無比同情道:“關巡撫,你好歹也是一方巡撫,怎么腦子這么不好使?你雖是個人物,但還不值得我們親自出手。再者,若真是我給你下的毒,你以為還有命在?”
“不是你們?”關榮山眼神一閃,抓著被子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林逸清:“當然不是。你就仔細想想,誰最希望你與江大人刀劍相向,好坐收漁翁之利的,那個人就是兇手了。”
幾乎是一瞬間,一個名字從腦海里劃過。
他恨恨磨牙,目光陰鷙:“你說的是白文廣?”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