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得到消息時,正在跟何仙姑說著杜學海的事情。
她已經得知,杜學海之所以會瘋狂針對她,完全是蘇晉北的手筆。
而杜老爺的死,也是出自蘇晉北之手。
何仙姑問她,“人證,我給你帶回來了。你打算怎么做?”
“先去救人。”
顧晏想起被強行擄走的半夏等人,也顧不得其他,跟著侍衛去了現場。
靠近城門處,有一片空曠的廣場,此刻已經架起了一個高臺,周圍放著一捆捆干柴。
臺子上,半夏等十多名年輕婢女背靠背坐在地上,圍成一個圈。她們的手腳都被又粗又大的繩子捆綁著,嘴里塞著布,口不能言,動也不能動。
臺下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金陵百姓。
最里面一層站著的是從“臨時醫館”逃出來的病人,一個個面如菜色,滿臉戾氣,看向半夏等人的目光尖銳而厭惡。
而其他人則是半路加入的,沒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純粹是被如此浩大的聲勢吸引過來,正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著。
杜學海拿著火把走上臺子,指著半夏等人,大聲說道:“鄉親們,你們可還記得之前在城外莊子上挖出的尸體?后來,經過查證,那些尸體是本次疫病感染的源頭。而那個莊子,則記在顧二小姐的名下。出事之后,顧二小姐不僅不主動出來道歉,還縱容她的婢女在城中四處走動,散播疫病。若不是她,鄉親們怎么會遭此橫禍,命在旦夕?你們說,這樣的害人精,該不該死?”
“燒了她們!燒了她們!”
那些病人早已義憤填膺地揮舞著拳頭,大聲喊了起來。
杜學海滿意地點頭,左手往虛空里一壓,壓住了眾人的呼喊。
他又指了指被捆綁住的半夏等人,一臉正義道:“這些人都是顧二小姐的婢女,也是最早感染了疫病的人。我們抓不住她們的主子,能抓到她們,自然要替天行道。唯有燒了她們,疫病的源頭才會被扼殺,鄉親們才會徹底好起來。”
“好!燒了她們!”
呼喊聲如浪潮般一浪高過一浪,更有甚者,直接往臺上扔東西。
石子、木頭、還有各種臟污的食物……
半夏等人手腳都被捆綁住,根本沒辦法躲避,不一會兒,她們的臉已經開始腫起來,有些甚至額角上還被砸出了鮮血,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狼狽。
她們嘴里塞著布,無法辯解,也不能求助,只有低頭哭泣。
少女們的哭聲凄涼悲切,斷斷續續,像連綿不絕的雨絲,纏繞在眾人的心頭。
那一刻,滿腔熱血似乎都被纏得冰涼冰涼的。
有些圍觀的百姓看不下去了,站出來為她們說話,“這些姑娘多無辜啊!你們怎么能枉顧人命燒死她們?你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又有人說:“金陵知府都沒定下顧二小姐的罪名,你又是什么人,居然在這里污蔑她?如今又拿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來出氣,算什么男人?”
沿街不遠處的二樓雅間里,窗子半開,白文廣倚在窗邊,看著樓下混亂的場面。
他問:“這個人跟顧晏有仇?”
“應該是的。”管家瞥了眼樓下的情景,躬身問道,“少爺,剛才手下來報,顧姨娘似乎不見了……”
白文廣俊朗的臉掩在半邊陰影中,沉默了會兒,才道:“現在不見了,那極有可能被顧晏抓住了。現在先靜觀其變,到時再見機行事。”
管家連忙應聲,低喃道:“杜學海這么做,恐怕要引出顧二小姐。只是,都過去這么久了,顧二小姐估計不會為了幾個婢女冒險的。這一招,倒是失策了。”
“誰跟你說她不來的?”白文廣下巴微抬,嗤笑道,“這人不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