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始漱口凈手,一抬頭,看向銅鏡里的自己,神色有些恍惚。
鏡中的男子,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和稚嫩,一張臉棱角分明,雙眸漆黑,神色堅定,微揚的眉梢透出幾分冷嘲與不屑。
他先是閉上眼,再睜開眼時,鏡中的人又轉(zhuǎn)換了另外一張面孔——眉眼溫和,嘴角始終銜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與剛才的鋒芒畢露判若兩人。
有時候,無形的面具戴久了,很容易忘記自己的模樣。
但他相信,這樣的日子就快要結(jié)束了。
一旦趙沉香倒下,他再想辦法把她的勢力據(jù)為己用,何愁沒有出頭之日?
可為了讓自己安心,他在房中坐了會兒,便去藥爐找林逸清。
得知他大大方方地過來,林逸清頗感驚訝,等聽到他的來意后,十分鄙夷道:“放心。這些藥對你沒影響。”
蘇晉北這才松了口氣。
如此,過了兩日。
趙沉香感覺身子好了些,先是找來李姑姑把脈,得知自己可能已經(jīng)痊愈后,又召來林逸清,問起了關(guān)于疫病的事兒。
“林神醫(yī),本宮聽說,疫病沒有那么容易治愈。為何剛才李姑姑卻說,本宮已經(jīng)大好了?本宮到底有沒有感染疫病?”
藥都喝了,有沒有還有區(qū)別嗎?
林逸清暗自腹誹,睜眼說瞎話:“公主明鑒。疫病的恢復快慢,也與每個人的體質(zhì)有關(guān)。一般身體好的人,會恢復得快一些。但是之前給公主把脈時,草民發(fā)現(xiàn),公主體內(nèi)有一些抵抗疫病的藥物殘留,再與草民所開的藥結(jié)合,起到了雙倍的治療效果。可能這就是恢復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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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北在一旁聽著,越發(fā)佩服這個人的胡說八道。
而趙沉香不懂醫(yī)術(shù),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李姑姑。
李姑姑……
早已被林逸清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硬著頭皮,默認了這番說辭。
趙沉香見狀,心里的戒備減輕了些,但仍不忘威脅道:“最好如此。昨日,本宮已經(jīng)把此事寫在信上,快馬加鞭送到京城,交給了本宮的太子皇兄。若是本宮出了什么事,仔細你的腦袋!”
對這樣明晃晃的威脅,林逸清并不放在心上。
事實上,昨天他就已經(jīng)攔截到了那封信,自然知道趙沉香所言非虛。
但是,注定送不到現(xiàn)太子的手上。
只是,為了攔截這封信,他也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送信的只有一名銀面死士,卻能以一當百,把他的人都殺得片甲不留。
若非他讓手下帶了些毒藥,找機會毒殺了那名銀面死士,只怕那信就真的送到京城了。
讓他震驚的是,趙沉香一個病秧子,手中怎么有那么恐怖的死士?
就為這一點,他也不會允許這個女人安然無恙地離開金陵。
他瞬間就下了殺心。
就在這時,殿門外傳來一道高聲稟報。
得到趙沉香的允許后,那人大步走了進來。
那是個身材雄壯的男子,臉上帶著銀色面具,腰上配著一把刀,目不斜視地走來,腳步沉穩(wěn),殺氣外露。
林逸清一眼就認出這個人的身份——趙沉香手中武功最高強的銀面死士!
他看了看蘇晉北,見對方也皺起了眉頭,心頭驀地浮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趙沉香這么不避諱著他,莫不是暗中打著什么主意?
“事情辦得怎樣了?”趙沉香語氣有些虛弱。
銀面死士:“啟稟公主,西涼奸細已經(jīng)查到了行蹤,屬下特來請示公主,是把西涼奸細當場斬殺,還是把人抓回來?”
趙沉香咳了一聲,問道:“那西涼奸細現(xiàn)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