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趙沉香正想著怎么給楚王定罪,根本看不到容貴妃的暗示。
她從昏迷中醒來,已是強弩之末,若不能趁此機會拿下楚王,實在是心緒難平。
這些年,她飽受毒藥之苦,又礙于不能張揚,隱忍至今,終于得以清算這筆賬。
就這么放過罪魁禍首,無異于讓她去死。
想到這里,她拖著病體,同樣出列下跪,態度強硬道:“父皇,請恕兒臣不孝。今日本是您的壽辰,兒臣卻不能為您祝賀,辜負了您的厚望??墒牵瑑撼紩r日無多,甚至不一定能撐得過今晚,不能趁此機會查個清楚,兒臣死不瞑目啊!”
她手捧帕子,重重地咳了幾聲,潔白的帕子上頓時殷紅點點。
“香兒……”
容貴妃忍不住驚呼,顧不得宮中儀態,走到趙沉香面前,悲痛欲絕道:“陛下,香兒可是您的女兒??!縱然有千萬般不是,也是為了竭盡自身之力揭發朝廷蠹蟲啊!”
話里話外,無不指向罪魁禍首。
顧晏暗自冷笑,目光在趙沉香那暗沉的臉色上劃過,心中卻無法同情這個人。
若非見識過趙沉香的手段,她幾乎都要認為,厲文彥下毒不厚道。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趙沉香還能以病相逼,誓要治罪于江寒舟,是否又想過會帶來什么后果?
對手握重兵的異姓王來說,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牽連的可是無數條人命。
趙沉香為了一己私欲,執意要定下滔天罪名,未必沒有跟趙辰羽的授意。
異姓王與一國儲君的廝殺,已經不是兩條人命的事,要么拿那么多將士的命作為代價,要么就動搖社稷根本。
這樣的人,又有哪里值得同情?
得虧江寒舟沒做過這事兒,否則,真是怎么都說不清了。
皇帝不欲當面治罪于楚王,也是顧忌到君臣顏面。但正如容貴妃所言,這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女兒,無論如何都對那方染血的帕子視而不見。
幾番思量下,皇帝看向楚王夫婦,問道:“楚王的意思呢?”
“臣聽從陛下旨意?!?
“那好吧!”皇帝坐直了身子,目光慢慢掠過在座的眾人,不容置疑道,“這既是公主所請,又事關楚王,朕就在此設下公堂,查個清清楚楚。張云,這里就交給你了!”
刑部尚書張云正老實地坐在位置上,甫一聽到這話,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
他這是倒大霉了?
這個時候,他居然無比想念他的死對頭——江寒舟。
以往這種棘手的事情,基本都是交給姓江的來處理,哪里有他的事兒?
盡管這么想,但事關重大,他也不得不接過這燙手的差事,沖上首的皇帝行了個大禮,便遵循刑部的辦案章程,從人證到物證,從多年前的邊關追殺,再到深宮里的毒害皇室公主,完完整整地撥開,并呈現在眾人面前。
容貴妃暗暗心驚,看著自己女兒的眼神更加擔憂。
可趙沉香絲毫不在意,甚至看到眾人對楚王的指指點點時,心中有種莫名的快感。
她命不久矣,拼著一口氣,哪怕父女臉面被撕破,也在所不惜。
只要,能把昔日之仇悉數還回去。
可她顯然低估了江寒舟的本事。
重生后我不用做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