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蓋大棚之后,喬初染的重心,便都放在了這件事上。
秦慕州也時不時來看一眼。
這天中午,喬初染從家里帶著午飯過來給工人吃,還沒有走近,便看到秦慕州和喬宗明坐在田埂上抽煙。
煙頭夾在秦慕州的指尖。
他分明一派風清朗月的模樣,按理說好似是那種與煙之類的食物離得很遠的樣子,但此時抽煙的模樣,竟多了幾分說不出的魅力。
喬初染正要開口叫人,便見秦慕州熟練地吸了一口煙之后,溫聲道“叔叔,您也別這么擔心,五溪鎮(zhèn)雖沒有種過哈密瓜,但我問過縣里和市里的農業(yè)方面的專家,做過土壤測試,種出哈密瓜不成問題,至于銷路……”
他低笑了一聲“到時候我會盡力幫染染找銷路,從目前的市場來預判,這邊無人種植哈密瓜,有一定優(yōu)勢,我現在已經跟外省和桂省其他市的一些大企業(yè)在談合作。”
喬宗明自是不懂這些的,道“你們年輕人做事,我是不懂的,叔沒啥文化,打小也幫不上染染啥忙,就是覺得,我這個父親,做得挺窩囊的。”
小時候染染不受喬奶奶待見,他做不了改變,長大后染染不論是升學還是工作,他也幫不上啥忙,就連這次,染染回來種瓜,最開始最強烈反對的,是陳梅,后來最支持的也是陳梅,而他連幫女兒貸款都做不了。
“從小到大,我啥忙也幫不上染染,工作上的事情更是不懂,以前總叫她回家,覺得家里近,考個事業(yè)單位或者考個老師也比外面好,后面可能是煩了,她更不樂意跟我說話。我沒啥文化,就盼著她過得好點,少走彎路,但叔就是個鄉(xiāng)下人,啥也不懂,結果說得不對還讓染染為難,這次也是,我也是為她好,不想她這么沒頭沒腦的,但她這孩子,哎!”
秦慕州抖了抖指尖的煙灰,道“叔叔,從您的角度來說,你為染染好,這我特別理解,我以后要是有個女兒,也想千方百計為她著想,但染染有她自己的想法,像您說的,她從小就有主意,如今時代發(fā)展這么迅速,您拿著從前的經驗想讓染染少走歪路,這肯定沒錯,但染染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您擔心她做不好,不如盡最大的努力去支持她,對染染來說,您跟阿姨都是至親,別人怎么說,怎么否定她,她心里也許都不太在意,若是連自己最親的親人都不支持自己,心里肯定難受。”
喬宗明聽完,便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抽完了一根旱煙,才道“小秦啊,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看得卻比我明白。”
秦慕州笑而不語,轉回頭,便見喬初染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喬初染收住鼻尖的酸意,好似剛剛來一樣,走上前來“爸,我?guī)э垇砹恕!?
喬宗明不覺有他,轉回頭,憨笑道“染染來了!”
他迎上來,拿著飯盒“我來,你去叫工人來吃飯。”
秦慕州站起來,道“我去吧。”
說罷,他拍了拍手,便朝著大棚里去了,喬初染看著他的背影,眸光略復雜。
喬宗明跟工人在外面吃飯的時候,秦慕州便在骨架已經搭建了一半的大棚里檢查,看看堅固程度。
喬初染走過來“師兄,謝謝你。”
秦慕州失笑“有什么好謝的,你也別怪叔叔,長輩跟我們的想法,總難契合,慢慢來便是。”
他看得出來,喬宗明不是真的反對喬初染,只是基于認知,從父親的角度來為女兒著想,只是基于認知的限度才生了許多摩擦。
但這很難改變,父輩總想將兒女拉向既知的“安全區(qū)域”,子女若是想打破這種傳統(tǒng)認知,勢必會產生碰撞,歷經兩代人觀念摩擦的陣痛。
喬初染笑了笑“他是我爸,我當然不會怪他,只是……”
只是有時候也會覺得委屈。
她在外面做得再好,年薪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