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都走了。
大堂伯搖了搖頭,走過來拍了拍喬大伯的肩膀“這事兒就這樣吧,你也真是,還回來說這個,傳出去,都被人笑話,整個清溪村,也就咱們老喬家發(fā)生這種事情。”
長輩們不在了,喬大伯便不像方才那樣客氣,皺眉道“難道我們這一家所有的地,都成了宗明他們的,我跟宗昭就一份也沒有,那下一代孩子該怎么辦?”
大堂伯神色很是復(fù)雜,覺得喬家這位老大,看著是個知識分子,見識倒比不上鄉(xiāng)里人,“你家阿暉若是回鄉(xiāng)下定居,不去城里了,你們家的地,自然要重新分配,那也得等咱們這一輩老了,干不動了,把土地都交給孩子們讓他們處理,不過,那就是孩子們的事情了,你這么說,怎么,你兒子要回來種地了?”
喬大伯還沒說話呢,大堂伯便意味深長地說,“老一輩都說,鄉(xiāng)下的吃土,城里的吃米,你若是想不通,你就想想,你如今在城里買房了,若是宗明他們說你們在城里的房子,有兄弟的一半,讓你讓出來,你愿意?”
“那怎么能一樣!”喬大伯情緒激動。
大堂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大伯母,對喬大伯道“老喬家的事情,你不該糊涂,別被枕邊風(fēng)給傷了兄弟情分。”
喬大伯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被提醒這樣的話,臉色一陣火辣燥熱。
這不是暗著說他處理不了家事,還被老婆牽著鼻子走么,稍稍有點大男子主義的人,都受不了這話,何況是喬大伯這樣的人。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英伯早就看不下去了。
不由得走過來,道“這都是一樣的道理,總不能好的壞的,都是你的,宗華這倆留在鄉(xiāng)下的什么都沒有,還得養(yǎng)著你跟宗昭。”
“二哥……”面對英伯,喬大伯顯得客氣多了“我哪時說過要他們養(yǎng)我,沒有這回事。”
喬以耀在旁邊嘀咕“那你每次回家都拿著家里好幾袋米去城里是幾個意思,一年到頭吃的米,還不是我爸媽種的?”
這話聲音雖小,但在場的人誰聽不到?
雖說鄉(xiāng)村里外出的兒女回來,家里親兄弟一般也會送點鄉(xiāng)下的菜啊米啊,但也不至于這樣一袋一袋往外送。
當下看喬大伯的眼神越發(fā)復(fù)雜,喬大伯面上自過不去,差點要兇喬以耀,英伯便已經(jīng)先開口“行了,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這樣說話?”
英伯來家里的次數(shù)多了,喬以耀自然也不陌生,聞言便咧醉笑了一聲“哦,我就說說唄,我也沒說什么呀。”
說完一溜煙走了,只剩下喬大伯,有氣也發(fā)不出來。
英伯明顯是要護著喬初染這一家了。
喬大伯曉得英伯的孩子是什么身份,因此對待英伯,向來客氣近乎諂媚,就想著,若是以后自己的兒子有發(fā)展的需要,還能跟英伯這兒求個人情。
所以,在英伯面前,即便有氣也不能發(fā)。
多少年的閱歷了,英伯只看一個人的眼神,便能曉得他是什么心思,對喬大伯不見熱絡(luò),只意味深長道“宗華啊,咱倆也有二十來年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喬大伯面對英伯,心情也一直很復(fù)雜。
帶著點敬畏,又帶著點不甘心。
想三四十年前,英伯就是村里的一個混小子,小學(xué)都沒有讀完,他向來看不上這種人,卻在后來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英伯成了整個喬家的驕傲,說的話,比大堂伯這個喬家目前的主事,還要有份量。
“是啊,好多年沒怎么說話了。”喬大伯訕訕道。
英伯笑了一聲,道“活到咱們這個歲數(shù)了,眼光總不能還跟六七歲的孩子一樣,你是宗明這一家子里的老大哥,若是讓做弟弟的為難,還這樣讓染染這樣的小輩難看,這不是讓我們老喬家為難么?”
喬大伯臉上的笑意僵住了,英伯的意思已經(jīng)足夠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