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州答應了喬以耀跟周陽說這個事,隔天中午下班之后,尚未到家,便在大街上逮住了周陽。
以秦慕州對周陽先前的了解,他在功課上的成績,比喬以耀還要好一些,喬以耀中考之后心態好成那樣,若是周陽不出意外的話,只會比喬以耀更好。
雖然如今他依舊一副神色冷冷酷酷的樣子,沒有什么表情“我爸不會同意的。”
他再了解周炳勝不過,早就當他這個兒子廢掉了,不可能會同意。
秦慕州抿唇道“你只說你想不想去,別的都不要考慮。”
周陽低頭不說話。
想去么?其實也沒有特別想。
但說不想去么,他只是想離開這個家而已。
秦慕州看著他的樣子,抬手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去看看也好,那個做夏令營的基地,你哥從前在那里做了兩個月的研究。”
周陽猛的抬頭,秦慕州便笑了笑“小小年紀的,不要總是學得這么深沉,我都沒有你這樣深沉。”
周陽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秦慕州便笑道“我去跟你父母說。”
周陽沒有吭聲,但眼里已經有了幾分向往。
說起來,若是兩個月前,秦慕州對周揚只是當做一份責任,幫周朝照看照看這個弟弟,但如今相處下來,倒也有幾分當成自己的弟弟的心思。
成長環境和父母的態度不一樣,讓他養成了跟周朝完全不同的性格。
周陽不知道秦慕州是如何跟周炳勝說的,而后兩天,周炳勝便松口了,父子倆坐在夏夜的樓頂上,這些年來,鮮少心平氣和地說一會兒話。
周炳勝抽了一口煙“到了北城,好好學習。”
這么多年了,尤其是大兒子去了之后,周炳勝也不太不關心叛逆的小兒子,周陽從前不好好讀書,說話也總是頂撞父母,他每每被這兒子氣得想打死他。
即便這兩個月他跟秦慕州學習,但周炳勝從不相信兒子能有什么進步和改變,若不是今天從秦慕州的口中知道,這半個學期,小兒子的成績突飛猛進,考試的時候多次考進了學校的前三名,還不知道,原來那個補習,對他的作用那么大。
周炳勝原本也只是覺得,周陽能考上高中,不至于出去打工就行了。
周陽嗯了一聲,聲音極小,沒什么可跟周炳勝說的。
周炳勝其實也不知道該跟兒子說什么,父子這么多年,跟敵人一樣,偏偏他這樣的人,羞于表達感情,更不會表達感情,即便有錯,也做不到跟兒子道歉,如今有心想要對兒子說些什么話,卻又無從說起。
父子倆只能沉默地在樓頂抽煙,最后還是周母會房間,好言細心叮囑了他一番,過幾天去夏令營,好好照顧自己的話。
“咱們是鄉下的,到了北城不要跟人亂攀比,別想著人家有什么你也要有什么,知不知道?”周母反復叮囑。
“沒有的東西,咱就是沒有,別看著別人穿名牌你也想穿,咱們這種鄉下人,跟人比不了,”
周陽不耐煩聽這種話,更不喜歡聽這種話。
即便知道周母的本意是為他好,但他不認同這種話,十五六歲的少年,即便性格深沉了一些,但心也是高的,忍得了疼忍得了淚,忍不了被長輩話語里的命運枷鎖套牢。
隨便應付了幾句周母的話,周母見他不聽,也只好不再多說,又拿周朝來對比“你哥以前去北城上大學,便從來不跟別人攀比,你也不能學壞。”
周陽不耐道“知道了,你別說了行么?”
周母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周陽的房間外,周春雨聽著周母在里面絮絮叨叨的話,臉色幾經變換。
周母從周陽的房間出來,看到周春雨站在門口,嚇了一跳“你怎么站在這?”
“媽。周陽去北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