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淵甚少起風,而處于蒼梧淵中心位置的高臺上更是難得會有風拂過。
夏言蹊臉上青紅交錯,不停地游走,一雙異色瞳孔看過來時,便是心性強大如秦朗,也不由自主升起戰栗之心。
他漲紅的臉上青筋畢現,爆凸在外的眼瞳里血絲分明, 略微有些泛青的舌頭長長地吊在嘴唇外,襯著他枯老的面容,竟是比喪尸片里的喪尸還可怕。
泰逢熏池原也遇到過這種事情,依舊是在這蒼梧淵高臺上,不過當初的對象是個尚未滿十歲的小姑娘,雖然也是至陰之體, 但年少天真未經世事, 得知被家中至親之人哄騙后心如死灰,如提線木偶般任由旁人為所欲為, 要不是武羅的出現攪亂了這一切,說不得昆侖秘境早已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熏池揮手一招,一頭長著四角的白鹿由遠方疾奔而來,乖順地站在他身邊。
“夫諸?”夏詩遠輕喚一聲。
或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夫諸抬頭看到夏詩遠,原本應當看不出喜怒的面上竟然出現一點似是歡喜的表情,蹄子微踏,想要上前與人歡喜一番,卻被熏池制止。
熏池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口中急嘯兩聲,夫諸潔凈漂亮的眸子淚奔如泉涌,蒼梧淵里原本平靜的淵水與之相和,倒灌著涌上高臺,眨眼之間便淹到腳背,還有繼續往上的趨勢。
“……”夏詩遠噎了一下,無辜地道,“夫諸,見之則發大水。我倒是忘記了。”
夏言蹊扔下已經被她掐死的秦朗, 皺眉看著夫諸,臉上青紅之色愈顯得詭異,掙扎著似乎想從她臉上奔涌出來。
秦朗的身體掉在黑色的淵水中,濺起一點水花,隨即消失不見。
隨著夫諸眼里不斷往外噴的淚水,泰逢身后的尾巴一閃一閃的,霎時風涌云動,天色陰暗下來,黑壓壓的烏云壓下來,與不斷上漲的淵水遙相呼應,似乎要將夾在其中的人、妖困囿其間。
夏詩遠皺眉道:“泰逢,可動天地之氣,與夫諸聯合,更是相得益彰。”
陸秉謙見她毫無懼意,輕揉她的耳垂:“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夏詩遠聳聳肩:“抽,死命地抽,那些不聽話的東西, 抽死就完了。”
陸秉謙心里發笑,在旁人看起來風云驟變的局勢里,在她面前似乎并不算什么, 果然不愧是夏詩遠。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天上烏云壓得更低,氣氛更加壓抑,高臺上的一切,無風,卻飄搖不安。
玄元將桃木劍往手心一抹,沾滿鮮血的桃木劍往上一舉,另一手凌空畫了符箓,口中輕念引雷訣,原本墨黑的云層里顯出半點光亮。
采其莫持著拂塵與老嫗站在玄元身側護持。
“……九天玄雷,聽我號令……”
隨著玄元最后一個字出口,烏云被撕扯出一道口子,其中隱隱有錚錚之聲,像是有什么被禁錮住的東西正在迫不及待想要破云而出。
泰逢的尾巴甩得更急,烏云翻攪,原本只有螢火般的光亮砰的一聲發出強烈的光芒,隨著一聲悶響,一道滾雷由天而降,劈在了高臺陣紋上。
高臺陣紋嗡的一聲,將雷擊震開。
烏云中金光暗顯,玄元將桃木劍懸空,咬破食中二指,用血在桃木劍上畫了引雷符。
雷鳴電閃愈加閃耀急促,一道接著一道劈在陣紋上。
直到九雷過去,高臺上的陣法依舊沒有半點破損。
玄元忍不住咳嗽幾聲,臉上一片青灰,身體亦不復先前硬朗挺直,對著采其莫看過來的關切目光苦笑著搖搖頭。
桃木劍掉落下來,被采其莫接住。
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