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最多的地方就是火車站附近,到了馬坡嶺,趙屠夫要攔三輪車直接去火車站。司機見兩個臟兮兮的開始不愿意載,就說要多支付兩塊錢,趙屠夫答應,掏出十塊給他,司機高興的感嘆,這年頭,要飯的都比他們富有。
到了火車站后面的小巷子里,他左右尋思,尋找人販子目標,發現有群人跟著他們,估計就是這些外地人了。一般都是本地人把人帶到這些地方,由外地人從后面爬上火車逃走,運往貴州、安徽一些山區里。趙屠夫雖然沒有賣過人,但花鼓戲里經常有人唱,先是獅子大開口,然后再討價還價。
幾個人圍著他倆,用手暗暗比劃著數目,趙屠夫開始比劃1000塊,對方不愿意。趙屠夫就說傻子屁股大,能生好養,前兩胎都是兒子,而且特別聰明,一點都不傻。她現在傻是因小時候吃錯了藥不會遺傳給孩子。她不知自己的姓名,永遠找不到家,就不擔心逃跑更安全。
那些人想了想,給500塊,如果他們不買,別的人販子更不敢買,在這個地盤,只有他們說了算。趙屠夫心里想,跑這一趟,500塊也值了,早脫手早安心。就答應成交,拿到500塊,看了看陳嫂一眼,心有不忍地離開了。陳嫂也沒呼救,一路的鞭打使她害怕了他,那群人拉著她七拐八彎地走進站臺坐向去貴州方向的車。與陳嫂同路的還有幾個跟她差不多的聾子、傻子,第一次坐火車,這幾人反而樂呵呵的,有吃有喝還有高樓大廈可以看,比在山溝里強。
勝陽回來了,勝男仿佛有了主心骨,幾位老人在附近的山前山后找,他和勝男在區上仔細詢問,都說沒見過陳嫂。村里的百姓聽到廣播,就跑到李隊長這里說,看見她順著公路往下走了,于是兩家人沿著公路兩邊的人戶邊走邊問。
勝陽為了避免被別人賣了,就說和大娘一起坐車從吉河往回找。孫大娘本來推辭說回家做飯,見到大家都這么盡力,臉面實在過意不去,跟著勝陽坐班車到了吉河。此時已是下午時間,兩人帶著干糧和水,沿路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勝麗中午看見了勝陽的字條,他說的對,被人尊重的感覺千金難買,這只能說明二哥以前在外過得并不那么開心。為了這個家他付出的太多了,如果能在縣城找一個嫂子,安居樂業,這也是一件好事。想想自己還有幾年才能熬出頭,實在是有些慚愧。
傍晚,勝男和其他人陸續回家,只有勝陽和孫大娘才走到天山,壺里的水也喝完了,勝陽說找一戶人家接點冷水就行。到了一戶看起來比較富有的農戶,一排瓦房,墻抹成了白色,院落也比較寬。一條狗聽見了人的動靜就叫了起來,女孩出門來看,是勝陽和孫大娘。姑娘問他們有什么事,孫大娘支支吾吾的沒說什么,勝陽說想在她家接點冷水喝。
“天冷了,家里有熱水,我去幫你們倒滿。”姑娘讓他們拿出軍用壺,這是孫大娘修襄渝鐵路發的,一直用到現在還是好好的。勝陽看著姑娘長得漂亮,性格善良,有種親切的感覺。
孫大娘站在門外看了看,一切都沒變,那時候墻是黃土色,如今刷成了白色,還多了一條狗。眼前的姑娘和秦母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和笑容,應是當年扔下的那個花兒。看見她還活著就好,不然還真以為勝麗是她死后投胎來報復她的人,以后對于勝麗,就更沒所謂愧疚感,這些年她被勝麗折磨夠了。
姑娘走出來,拿了些熱的烤紅薯遞給他們,“我們晚飯已吃過了,所以只能給你們這些。”勝陽見姑娘把他們當做要飯的了,就想解釋,被孫大娘拉著離開。勝陽沒忘記正經事要做,趕緊問她有沒有見過陳嫂這樣的人。
“見過,就今天早上,她跟一個臟兮兮的啞巴在一起,他們說很餓,也給了他們紅薯。我以為你們在誤會我剛才在打發叫花子,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住在馬路邊,經常有路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