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陰沉,一片厚厚的烏云在頭頂漂浮,將陽光擋在了上方,偶爾,一些光線頑強地穿過云層的縫隙落下,照射在下午三點的小巷,卻也被高高的石墻擋住。
小巷很狹窄,最窄處不過能容納兩三人并肩而行,這是因為兩邊墻角堆著很多雜物,有附近人家需要的,更多的還是人類的遺棄物,也就是遍地垃圾,倒是沒有流浪漢用紙板雜物搭建的臨時窩棚,這是因為站街女們要在這里面工作,這條巷子不允許流浪漢安家。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非常特別的酸臭味道,像是尿液干涸酗酒之后的味道,又仿佛在下水道里行走。
偶爾有一陣風從巷子穿過,迎面就是一陣酸爽,若是在深呼吸,說不定會嗆得涕淚縱橫。
瑞恩并未像身后的警察那樣捂著鼻子,一臉嫌棄,偶爾還罵罵咧咧。
他拿著工具行走在骯臟的小巷,卻像是皇帝行走在自己的宮廷一般,表情很是淡然,目光中沒有絲毫情緒流露,卻也給人一種不可靠近的感覺。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事發地點。
特里姆探長在抽煙,如果是往常,他會靠著墻壁,雙腿交叉,愜意地享受煙草的香氣,而現在,他卻只能筆直地站立著,臉上時不時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雙腳不時挪動著,總覺得腳下太過骯臟,是的,在他周遭,有著許多新鮮的嘔吐物,那都是他和他的同類制造的。
若非要等著鳶尾花的人前來,他早就已經逃之夭夭。
現在,因為需要一個了解鳶尾花存在的警察在此,想要往上爬的他也只好留在這里忍受著各種讓人不適的氣味,極其的煩躁,極其的不安。
煩躁是因為氣味,不安是因為那具尸體。
命案是昨天發生的,警察卻是今天早上才趕到,按道理,現場應該已經被那些不要臉的屁民破壞了,尸體所擁有的財物甚至是衣衫,凡是能夠有用的,多半已經被那些家伙一掃而空,在這個破爛的街區,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方才是不正常的。
然而,現場卻被保護得非常完好。
沒人接近尸體十米以內。
這巷子兩側墻角的那么多嘔吐物并非特里姆的警察同事們獨自貢獻的,其中,也不乏那些屁民的奉獻,凡是瞧見那具尸體的人,無一不是如此。
根本就不敢靠近,只需瞧一眼,腳也就軟了,然后,就是一陣難以抑制的惡心,忍不住嘔吐,像是那種將整個心肝脾肺腎都要吐出來的那般。
特里姆警長也不例外。
說實話,能夠成為兇殺組的探長,自然是出過很多現場,特別是在這個狗屁的海濱城市,人們出生,人們死去,總是那么的繁復,那么的擁擠。
各種奇葩的兇案現場特里姆都見過,有見過被殘忍地肢裂的尸體片段,也見過被火燒火燎成為了一段黑乎乎的好像枯木一樣的尸體,也見過腐爛了許久已經有著蛆蟲安家且破繭而出變成了蒼蠅的腐尸……
總之,不管多惡心,他能習以為常。
這份工作就是如此!
除了在菜鳥時期,他出現場的時候出過幾次丑之后,從未出現過像昨天那樣的情況,要知道,在警察局他可是有著一個了不起的外號。
鋼鐵者!
現在,這外號不過是笑話。
今天一早,和所有的那些手下一樣,只瞧了一眼那具尸體,他也就吐了出來,沒有例外。
驗尸官根本就無法進現場,十米之外沒事,只要進入十米的范圍,距離越近就越是難過,越是痛苦,這種難過和痛苦需要用嘔吐來表現,哪怕是已經吐得沒有什么可吐的,就連膽汁都吐干凈了,那種嘔吐的感覺依然存在,并且有著一種恐慌的情緒,若是向前的話,自身的內臟都會被吐出來。
哪怕特里姆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