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低沉悠遠的號角聲響徹整片天空，身著藍色軍服的帝國士兵們如潮水般退去，留下城墻上下遍地的敵我雙方尸體，以及被摧毀或被拋棄的攻城器械。

看著敵人撤退的背影，城墻上的阿萊塞士兵們皆放聲歡呼起來，歡呼過后，他們中的許多人也癱倒在了被鮮血染紅的冰冷地面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感受著劫后余生的快感。

背靠在沾染著斑斑血跡的墻壁上，理查德用從尸體上扯下來的布條擦去劍上的血跡，又插回劍鞘內，他的目光投向身前不遠處的士兵們，尋找著自己手下士兵的身影。

雖然在戰前說好了不能走散，但戰爭真正開打，就都顧不上對方了，戰斗到最后，理查德的身邊就只剩下了一直和他形影不離的瓦蘭迪亞輕騎兵康尼。

基恩死了。

這位理查德花了四百第納爾招募的昂貴雇傭劍士死了，他在戰斗初期就被一發從天而降的石彈擊中頭部，雖然他還戴著帶鏈甲護鼻盔，可頭盔還是沒能保住他的命，他的頭顱連帶著頭盔都被砸得扭曲變形，宛如一顆扁掉的爛西瓜。

看著他那慘不忍睹的尸體，理查德只能感慨這個世界真是世事難料，哪怕你是價值四百第納爾的雇傭兵，也無法在戰爭中逃過一劫，因為你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你會以什么樣的死狀離開人世。

戰斗結束后，理查德的手下們陸陸續續歸了隊，僅僅第一天的戰爭中，理查德才十二人的隊伍里就沒了三個人，除去剛剛說的被投石砸死的雇傭劍士，另外兩個人都是阿萊塞新兵，其中一人在前文提到過，被從天而降的箭矢射中，重傷身亡，而另一個人則是在和帝國人的戰斗中被一劍抹了喉。

不過，他們殺死的敵人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回了本，在理查德專門查看系統擁有但他一直沒有使用過的戰報功能后，他發現，包括他在內，殺死的敵人就高達十八人。

這反倒讓他有些吃驚，他獨自一人全程就殺死了五個敵人（還有三個并沒有加以描寫），康尼殺死了兩個敵人，兩個帝國武裝商販也貢獻了五個人頭，五個阿萊塞新兵也分別使用標槍射殺了六個敵人。

只有價格最高昂的雇傭劍士基恩不僅沒能殺敵，反而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似乎成了理查德糾結過不去的梗了。

……

戰斗結束后，理查德和他的手下們被允許離開城墻，前往城內的軍營進食休息，補充體力。

走下城墻的理查德面色疲倦，他看著一片狼藉的四周，有許多受傷的士兵都被抬了下來，躺在鋪著的白布上，或是靠在比較干凈的墻邊，他們身上傷口周圍的鮮血已經凝固，只有很少的醫生在傷兵中忙碌，盡可能為傷兵醫治。

除了傷兵外，城墻后面的空地上也能夠看見幾塊從城外拋射進來的石塊和越過城墻飛到這里的流矢，有許多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搜集那些還能重復使用的箭矢，將其裝在背著的背囊中，等下一場戰斗來臨之時，這些被帝國人射進來的箭矢將會被阿萊賽射手們使用，朝它們的原主人射擊。

才離開城墻沒多久，理查德就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熟人，那個外號“雌豹”的阿萊賽女人，不過此時的她，看起來處境并不好。

“你們想要干什么？我都說了，等這場戰爭結束以后，我就能將欠下的債務全部還給你們！”

亞絲米拉憤怒地看著將她團團圍在巷子里的幾個混混，據理力爭道，她的手一直放在腰間的劍柄上，隨時都能夠拔劍自衛。

然而圍著她的幾個混混并不在意她腰間的佩劍，為首的一個臉上有著一道疤痕的男人冷笑著說道“帝國人隨時都可能攻破這座城鎮，我怎么能保證那時候你還能活下來并償還我的債務？更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你隨時都可能被殺死。”

“不會的，我一定會如約還錢。”亞絲米拉誠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