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吧,”房遺愛侃侃而談道“千牛衛那是拱衛皇城以及圣人安危的軍衙,豈是普通人能加入的?
正常情況下,要么是門閥世家子弟,要么家中有五品以上官員,方能入選。
方才柳嘉泰那個樣子你已經看到了,告訴你,那里面的人人都是那副樣子,傲氣凌人,勢利眼。
你又沒有什么背景,進到里面去,極容易被人看不起。
還是圣人思慮周全,親自下旨到中書省,這便是對你極大的恩賞了。”
“原來是這樣,”武承運恍然大悟。
大唐王朝是身份制社會,自然為門閥士族以及高蔭子弟預留了許多固定的上升通道,千牛衛這樣的軍衙就是其中一種。
這幫人整天在皇帝面前露臉,升遷的機會自然要遠遠高于其他軍衙的軍兵,這應該也是姑母為自己鋪好的路吧。
房遺愛又道“這次陛下還賞賜了你兩百貫錢,待會兒會有力士給你送家去。”
皇帝真小氣,才賞賜了兩百貫,武承運心中思忖著,跟隨房遺愛離開大明宮。
房遺愛回他的公主府,武承運也要回他在長安的家。
他的祖父武士彟本身是一個大富商,又曾任工部尚書,在長安自然有宅邸。
只不過自太宗即位,他的祖父開始外任,這宅邸便空了下來。
如今他的父親武元爽任安州司戶參軍,上任時帶走嫡長子武承嗣以及所有家眷,而武承運是庶子,便被留在長安,與一對老仆夫婦看守祖宅。
他們武宅在東市南面的升平坊,算不上核心區域,但卻也不偏僻,畢竟當年他的祖父深受高祖信任,官職也不低。
那是一座三進的大宅院,長時間沒有修繕的緣故,從外面看墻皮有些剝落,顯得十分破舊了。
武承運上前拍了拍門,從里面迎出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仆。
那老仆一見武承運,渾濁的眼睛滾著淚花,顫聲道“郎君,您可回來了,我對您日思夜想,唯恐您在外面受人欺負呢。”
“忠伯,我這不好好的么,”武承運笑著道。
在他的記憶里,這老仆名叫武忠,自他祖父在時便已入府,到現在已經伺候了武氏三代人。
尤其是自父親去安州上任之后,他幾乎就是與這對老仆夫婦在長安相依為命。
而且他父親的司戶參軍之職不過是從八品下,俸祿有限,給他送來的生活用錢自然也捉襟見肘,平常還要靠武忠夫婦做些手工,貼補家用。
武忠把武承運迎進宅院,這院子倒是不小,房屋也很高大,但是廊柱上的朱漆都已經斑駁,院子里四處還有不少雜草,顯露出一副衰敗之相。
“家里的米可還夠吃?”武承運隨口問道。
“夠,夠,不勞郎君操心,”武忠顫巍巍的道“這么多天郎君在外面風餐露宿,可是沒吃好?
一會兒我把老婆子剛織出的布,拿去東市賣了,順便買些羊肉回來,讓郎君好好吃一頓。”
“忠伯,你不用去賣布,咱們很快就有錢了,”武承運道。
武忠停下腳步,看了武承運一眼,然后笑道“郎君不是去辦差了么,又不是去行商,難道還能順路發財不成?
郎君不用擔心我們,即使阿郎不從安州送錢過來,我們夫婦織布也能養的起郎君。
一次肉也能吃的起的,大不了我們日夜趕工,多織幾匹布就是。”
見武忠不相信,武承運也沒有多說。
誰知道那摳門兒皇帝的錢什么時候給送來?
不過忠伯那番話倒是很令武承運感動,沒想到自己這個少主,竟是靠這對老仆夫婦來養活的。
“忠伯,這些年辛苦你們了,很快我就有能力賺錢了,自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郎君這等年紀,手不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