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瑤的出發點看,卻有其道理。
“稅交了,掛不上去怎么辦?”
“稅交了,利潤沒了怎么辦?”
“我們規范了,成本升高了,競爭對手依然不規范,依然不用交稅怎么辦?”
“在不公平的市場中,一旦我們面納稅,給企業帶來生存危機怎么辦?”
以王暮雪目前的層級,自然不能闖進路瑤辦公室,拍著桌子對她喊“路總您的企業上了新三板,就是公眾公司了,當所有人都盯著您的時候,依法納稅是最起碼的企業道德!”
王暮雪只能通過財務總監陳雯,以不斷臨近的申報時間點給路瑤施壓。
但每當談到稅務問題的執行層面,陳雯的權利就受限了,而董事長路瑤也仿若消失了一樣,代為出面的是副總經理畢曉裴。
畢曉裴主管的是公司行政、人力和后勤,從沒學過財務,每次與王暮雪的溝通內容都讓王暮雪哭笑不得。
畢曉裴說“國家年年要交稅,還是強制性的,就跟個強勢股東無條件逼著我們給分紅一樣,稅還跟著業務走,業務變了,稅率也跟著變,搞得我們很多公司都得發展得小心翼翼。”
對于這番言論,王暮雪解釋得非常耐心,“副總,稅收是國家用于調節國民經濟結構的,改變稅收自然會影響整體企業的業務方向,比如國家提倡節能環保,就會給一次性塑料袋和一次性筷子多收稅,從而降低人民對于這些物品的消費,整個過程互生共進,既相互對抗又相互依賴。”
畢曉裴連連搖頭,“我只看到國家跟我們相互對抗,沒感覺到任何相互依賴,要依賴也是國家依賴我們……業務層面也就算了,企業所得稅交就交吧,畢竟‘所得”了,但你說股改為什么還要交?企業股份制改造,就是把‘有限責任公司’變成‘股份有限公司’,說白了就改了一個名字,啥也沒賺,怎么稅又來了?”
在楊秋平的觀望下,王暮雪笑著解釋道“因為股改涉及凈資產折股,如果是自然人股東,或境外法人股東,這個折股,就相當于先分配再投入,既然分配了,就等于分紅,就是所得。境內非上市公司自然人股東分紅要交20個人所得稅,境外法人機構分紅要交10預提所得稅。我只能說,如果您要規避股改產生的這個稅種,之前咱們公司就不能用境內自然人做股東。”
“我跟路總一塊兒創立的公司,怎么就不能拿我們自己做股東?”
“當然能,只是按照法律,要交稅。”王暮雪笑得很尷尬,因為話題又繞回了死胡同。
畢曉裴眉心鎖得更緊了,“我就覺得這些規定有問題,企業什么動作都要交稅,你看我們搞個股權激勵,不就是為了留住人么?!我們低價把股權賣給員工,目的真的很單純,就是留人,但是你們又說要交個人所得稅。”
“對。”王暮雪輕嘆一聲,她沒辦法否認,畢竟法律規定員工因雇傭關系而低價獲得的股票,低價部分是要按工資薪金來繳稅的。
“這個稅率動則高達45啊!你讓我們員工交這么多的稅,誰還愿意買公司股票?再低價都很難賣,你們這樣說實話我們股權激勵很難做,做不下去我們還怎么留人……”畢曉裴說到這里都快翻出死魚眼了。
“還有還有……”此時他敲了敲桌子,“你們強調要掛牌就一定要主營業務突出,你們喜歡我們的流量業務,因為能賺錢;你們不喜歡我們的定制化業務,因為定制化業務會產生應收賬款,而你們投資銀行跟會計師都不喜歡應收賬款這種東西,所以我們曾經想過把定制化業務剝離到其他公司,可一旦剝離,又涉及股權重組,一重組又涉及稅。我就不明白了,都是我們的業務,只不過把這種業務從左口袋放進有口袋,怎么又要交稅了?!為了這件事,我們路總干脆不重組了,徹底割了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