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榻褪下靴子,直接躺在她的身邊,伸手將柔軟的嬌軀攬入懷中。
一種久違的溫暖,這是他內心的第一感受。
安德麗娜嘴角浮過一抹笑意,將書籍合上,隨手丟到一邊,靜靜地靠在索恩的懷中,腦袋貼著胸膛,聽著他富有節奏的心跳,保持著沉默。
臥室內靜悄悄的。
“祂一直在上面等你回來。”不知過了多久,安德麗娜抬起腦袋,輕聲道。
“等我?”索恩的手停頓一下。
“走吧,過去看看。”安德麗娜從他的懷里鉆出來。
隨后,兩人一起朝著高塔的第十二層走去。
索恩神色復雜地看著那道漂浮的黑色身影,祂正凝望著凜冬城的方向,可惜那里早已成為一片汪洋大海。
此時的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知道了他們為什么被困在這個永遠都回不去的世界。
還知道凜冬城的巫師塔為什么對于荒野中同胞們悲慘的遭遇坐視不理,他更知道半年前凜冬城的那場災難根本就不是意外。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號稱‘洞察者’們,為了施展造神計劃而謀劃的結果。
九劍的傳承者需要一名經歷過絕望,又擁有堅定信念的人來繼承,所以他‘榮幸’地被他們選中了。
豺狼人攻打凜冬城,巫師塔故意示弱,只是為了吸引復仇極強的豺狼人之王耶諾古的化身降臨。
這樣在以后的計劃中,這些大劍痕山脈的霸主豺狼人就因實力大幅度減弱而無法對荒野的領地帶來致命的威脅。
黑珍珠森林的大地精同樣也是如此,他們被驅逐至靜謐之森,只是為了充當一塊完美的墊腳石。
這位叫做瑪爾維莎的凜冬之主瑪莎根本就不是回到原本的世界,又重新進入游戲。
祂是在死亡之主克蘭沃的幫助下,保留記憶封存實力進入輪回轉世,重生為一名翡翠原野的地精。
至于死亡之主為什么會幫助洞察者,這其中或許存在著某種暗地里標好價碼的交易。
此時此刻的索恩,內心隱藏在最深處那僅存的一絲希望終于破滅了。
他原本以為瑪爾維莎能夠重新回到原來的世界,那么隨著自己實力的提升,肯定也會想到回去的辦法。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通過那位號稱‘終焉渡者’的枯瘦老者故意留給他的兩柄破碎的利劍就可以看出,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回去。
這則消息就像閃電一樣迅速從他的心頭掠過,瞬間喚醒了他隱藏內心深處最猛烈最尖銳的痛苦,就像早已結疤的創口又被燒紅的烙鐵狠狠地摁上去了一樣。
曾經有人問過他,家是什么?
家是一種重擔,也是一種責任,是一個無論天涯海角,只要你一想到,就會不由自主地被某種特殊的美好回蕩在心頭的感覺。
對于索恩來說,家就是他心中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可惜,這盞燈滅了。
他真的回不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
得知真相的他,心就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緊緊地拽著,無情地按在冰冷刺骨的深潭里。
安靜的高塔內,安德麗娜望著終于恢復鎮定冷靜的索恩,又瞥一眼瑪爾維莎的背影,最終將正欲說出去的話語又咽了回去,乖巧地站在他身邊,保持著沉默。
“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食言的。”沉默被瑪爾維莎打破,祂沒有轉身,只是幽幽嘆息一聲,丟下一句話,化作一道光輝消失的無影無蹤。
索恩凝望著對方消失的背影,他發現自己次元袋里存放的兩柄破碎的利劍消失不見了。
很快,他明白了祂等自己到來的真實目的。
“祂答應你的什么事。”安德麗娜收回目光,好奇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