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姆。
富樫勇太發出一聲低呼,緩緩睜開雙眼。
身上疼得要命。
——就像被一百只大象當成了踢踏舞墊子踩了一個多小時,又像是被按進一個巨型的洗衣機里轉了三十分鐘,富樫勇太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散架了,每塊骨頭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脆響。
“嘶……”
富樫勇太倒吸了一口涼氣。
清涼的空氣濾過牙齦,讓富樫勇太感覺好了很多。
“發生了什么?”
富樫勇太拍打著額頭,記憶像是潮水一樣涌現。
“大魔王小鳥游深海……邪王真眼使小鳥游六花……還有夢幻般的力量。嘶……”
富樫勇太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加劇了全球溫室效應。
這次不是因為疼痛,而是驚訝。
富樫勇太回想起來了,那動漫場景一樣的戰斗畫面。
無論是小鳥游深海展現出來的“武技”,還是小鳥游六花展現出來的“魔法”,無不沖擊著富樫勇太那顆堅定的、唯物主義的心臟。
富樫勇太從地板上撐起身子,環顧四周。
臥室里的家具,都完完整整的,富樫太太、富樫勇太的兩個妹妹,小鳥游六花同學,直挺挺地橫躺在富樫勇太的床上,排成一排,由于床板的寬度不夠,小腿懸空著,看起來就像是五條在陽光底下曝曬的干魚,如果不是那規律而輕微的呼吸聲,富樫勇太幾乎要懷疑她們在那場史詩般的戰斗中不幸犧牲了。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但又仿佛什么都發生過了。
“難道我真的做了一場夢?”
富樫勇太在大腿上掐了一下。
“可這個夢境也太真實了吧?嘶——既然這樣。吾名漆黑烈焰使,被漆黑烈焰吞噬殆盡吧!”
富樫勇太攤開手掌,對著身體前方的空氣小聲喊道。
然而,過堂風吹得富樫勇太的手掌涼嗖嗖的,漆黑的烈焰卻看不到一絲蹤跡,富樫勇太期待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
“是臉不夠可愛,還是……存在著另一種可能,聲音不夠大?”
富樫勇太疑惑道。
富樫勇太轉向直愣愣躺在床上的四條咸魚。
反正現在大家都沒有醒。
完全可以嘗試一下。
為了避免小鳥游六花同學突然醒來導致自己社會性死亡的可能性,富樫勇太還特意拿了一塊白色的棉布,罩在了小鳥游六花的雙眼之上。
片刻,富樫勇太便再度擺好了架勢,伸出手臂,彎曲,讓手背捂住自己的右眼,身體像是蓄滿力道的弓弦一樣繃緊,扭得跟一個天津麻花似的。
”吾名漆黑烈焰使!被漆黑烈焰——吞噬殆盡吧!”
富樫勇太大手一揮,身上的彈性勢能瞬間轉化為動能,帶得風衣發出一陣獵獵之聲。
一股莫名的喜悅在富樫勇太的心頭升起。
富樫勇太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些在孤獨的幻想之中找樂子的日子。
然而,期待之中的“漆黑的烈焰”并沒有如愿出現。
“難道說……真像小鳥游深海大魔王說的那樣,是因為我沒有一張可愛的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這么隨便的設定?”
富樫勇太像是一個和賣魚的大叔討價還價的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起來。
這種狀態只是持續了幾分鐘,富樫勇太便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之中。
見識到瑰麗奇異的超凡生物大戰,又如何能夠安心地接受自己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普普通通的旁觀者的事實呢?
富樫勇太揉了揉臉。
沉寂多年的少年心臟,躁動起來,發出了噗通噗通有如鼓點一樣堅實的聲響。
……
小鳥游十花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公寓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