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落定了定心神,穿好了衣服,坐到了閣樓窗邊的椅子上,問黎翠“小兔那里有沒有傳來什么消息?”
她望著閣樓外的蔭蔭柳樹,晨霧還未完全散去,籠罩在柳樹之上,仿如天境。
黎翠笑答“剛剛已經來過,說今日是比丑大會。”
黎花落秀眉一挑,左眼皮上那顆暗紅的痣也跟著動了一下,“比丑?”
黎翠正欲說話,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黎翠沒再往下說,走到門口一看,是黎澤來了。
黎澤一進來,看見黎花落坐在窗邊的椅子之上,便說“女兒,今日選秀,萬事小心。”
黎澤的語氣透露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恭敬,黎花落也沒有站起來迎接,只是對他笑著說,“義父請坐。”
黎澤看著自己的義女,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滋味。
沒有她就沒有自己的今天,但是他卻一點也不知道這個義女真正的底細。
任他怎么探查,也沒查出一絲異常,她們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來輔助他官運亨通。
這一年以來,黎花落雖一直在旁協助他,但是一直跟自己保持著較遠的距離。
她的血早已經涼盡一般,無論他夫人和他怎么關心,怎么去待她,她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疏離萬分。
在外他們以義父義女相稱,私底下卻是黎花落說一不二。
她天生就有一種領導的氣勢,一種隱隱逼人的氣魄,看似柔弱女子,纖纖細腰,實則殺伐果斷,強悍無比,導致他對黎花落一直很是尊敬。
但是黎花落今年也不過二八芳齡,及笄一年,想來他自己要是有女兒,應該也不過這般大,從心底里還是有些疼惜,他知道她一定是經歷了什么,才會練就今日的殺伐果斷。
黎花落見義父的官靴上的點點泥濘,還有花白胡須上沾上的未干的露水,一大早過來就為叮囑這句,心底有些觸動。
她不是不知道這一年,義父義母待自己很好,像是親生女兒一般。
但是她不能接受這些,她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她不忍心將來波及到黎澤夫婦二人。
倒不如一開始就表現的疏離,這樣就算自己有什么事情,她們也不會過于難受。
黎澤拍拍身上的熹露,端端坐下以后,只見黎翠拿來溫茶,給他和黎花落各斟了一杯。
黎翠退下以后,黎澤緩緩道“今年的選秀不知道能否順利進行。”
黎花落蹙眉“此話怎講?”
“你可能不知道,去年就該有第一場選秀,但是皆因丞相柳冷衡的女兒柳卿卿參加,全數秀女自愿落選,就只有柳卿卿一人入宮,現已經被封為貴妃。寵冠后宮已經一年之久。”
黎花落疑惑“嗯?這柳卿卿究竟有何本事,讓所有的秀女自愿放棄入宮?”
“這個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屆秀女回去以后皆緘默其口,精神恍惚。”
“真是讓人感興趣至極,”黎花落嘴角勾起薄薄的笑意,“那意思是今年,她指不定也要搞什么幺蛾子?”
“難講,只是世人都知道皇帝禮讓柳丞相三分,自然對他的女兒也是嬌慣。”
黎澤搖搖頭,拿起那杯早就斟好的茶呷了一口,茶有些冷了,味道也淡了許多。
黎花落看著窗外思忖了一下,說“第一年我知道,是因為之前的皇帝剛剛駕崩,一年之內京畿之內不允許辦任何喜宴,稱為國哀,這第二年的事情,我倒是今天第一次聽說。”
有趣!
黎花落眼角帶上笑意。
沒人知道她這一年過的有多無趣,每天不是處理軍師閣的事情,就是幫助黎澤疏通官場關系和做政績。
她還沒有遇到柳卿卿這么有意思的人物呢。
讓所有人秀女自愿退出,精神恍惚,這柳卿卿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