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一看庫曹掾李文的補丁褲子就知道這個“庫房管理員”只怕守的是一間會餓死耗子的空庫。
陳牧清點完人員和賬目,輕嘆了一口氣,向御史中丞溫仲問道:“這個河防官署,為朝廷設立,河防御史雖說空缺,但朝廷公帑亦有下發,奈何府庫困頓如此?公等亦是這幅模樣?”
陳牧不問不打緊,一問惹得河防官署一干眾人呼啦啦跪了一地,竟伏地大哭起來。
陳牧連忙叫自己所帶隨從攙扶其眾人,御史中丞溫仲老淚縱橫,山羊胡須尖兒上掛滿淚珠泣聲道:“好叫御史大人知曉,自從去年暮夏范眭范大人遷任魏都郡大尹之后,我等就甘盡苦來,離死不遠了。”
“范大人去職后,新任御史為潁川人劉凌,劉大人尚在赴任的途中,魏都郡元城縣便發生了堤壩潰塌的災禍。朝廷怪罪下來,劉大人人還未到滎陽,折轉被拉到了常安的街市上一刀就給砍了。”
“因這‘河防官署’駐地在河南郡,天子震怒,下令將原河南郡更名為保忠信鄉,所轄的縣域統歸司隸校尉部下轄。”
“河南郡原有的雒陽、滎陽、偃師、京縣、平陰、中牟、平縣、陽武、河南、緱氏、原武、鞏縣、谷城、故市、密縣、新城、開封、成皋、苑陵,梁縣、新鄭共計22縣均逐級下沉。我等的俸祿和朝廷的調撥均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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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說陛下還欲治我等之罪,我等不敢輕舉妄動,靜等罪愆臨門。可去歲至今,我等如同棄兒,再無人問津,茍延殘喘。”
御史中丞溫仲一席話,讓陳牧始料未及。原本以為上任伊始,就可以展開河道治理、堤壩筑建等工程事宜。
現在看來,基本的機構和隊伍都不算齊整,更別提專業技術人員了。
看樣子,還得去一趟魏都鄴城,需要從范眭那里得到更多的幫助,首當其沖的是需要從范眭那里覓得一些專業技術人員。
這次來滎陽,陳牧并沒有帶家眷。一來是柳姬身懷有暈,陳牧怕車馬勞頓對胎兒不好;二來是這邊情況不明,擔心柳姬他們來了住的不習慣。
結果來了之后發現,這個決定無比英明,情況比陳牧所能想到的差勁還更差勁。
既然無家眷的問題,陳牧就將整個官署重新翻修了一遍,把功能區做了重新劃分。
第一進院落仍做傳達和護衛用,公孫傲、黃鼠及那一眾由山賊改造而成的護衛們居住在這里。負責整個官署的護衛和信息傳達。
第二進院落較大,作為集中辦公區域和議會廳。陳牧辟了一小間作為自己的獨立衙署及臥室,并把兩側配房作為公孫嗣和黃萱他們的住所。
現在這十二個孩子統一做了陳牧的侍從,關鍵問題上,陳牧讓他們集中議事,最后匯總成統一意見。這是陳牧的一次嘗試,借鑒的經驗是后世的參謀團隊凝聚集體智慧的做法。
第三進院落全部辟為各曹掾史辦公場所,每個屋內均安置了臥榻,以備加班所需。這其實是陳牧變相剝奪他們休息時間的做法,可惜淳樸的吏員們卻對陳牧的細心周到感恩戴德。
陳牧對原有曹司的人員未做調整,依舊是各司其職。因庫曹史因病去世空缺由郭大用增補之外,凡陳牧帶來的人均在外圍部門。
陳牧將朝廷欠付的俸祿按照原級予以足額發放,這些多半年沒見過錢糧的官吏們個個痛苦失聲。
倒不是俸祿多得讓他們感動非常,而是頭頂懸著的利刃終于消失不見了。做替罪羊也罷、做背鍋俠也行,可一直沒個準話是最煎熬的。
現在終于擺脫了這種煎熬,而且還有足額的俸祿可拿,這些人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
看著整庫整庫的錢如同黍米一樣的裝了進去,庫曹掾李文的嘴巴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