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牧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第二次殺人,和第一次偷襲墨戎手下的漢人不一樣的是,這次他殺的是外族人。
第一次殺人之后他給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畢竟后世凡事都講究法度的社會制度讓每個人對生命都充滿了敬畏。今天斬殺這些異族人也一樣,沒人理解陳牧心里的難過。
公孫傲他們都認為陳牧的痛苦是因為公孫水的殉職,所以他們其實心如刀絞卻不得不在陳牧面前裝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樣。
公孫水的殉職陳牧當然是痛心的,甚至是心碎的。這是個靦腆的孩子,心細如發卻不善于表達。他的年紀最小,卻是最努力的一個。他知道自己天賦不高,所以背地里非常努力。
每次陳牧給他們講學的時候,他總是坐在陳牧的右手邊。陳牧授課時他聽得最認真,安靜的就像一只小貓咪。昨夜的戰斗中,他被匈奴人當胸一箭正中心臟。可他愣是堅持到了烏桓大人的營帳,甚至連吭都不吭一聲。這該是一個多么堅忍的孩子呀!
陳牧帶著公孫傲、黃鼠他們挖了一個巨大的土坑,給公孫水換了他最喜歡的一身白衣,然后把他放進了坑里。這個孩子還保持著臨死前的笑意,嘴角向上彎著,就好像得到了先生的夸獎一樣。
當一抔抔的黃土灑向墓坑的時候,黃萱、黃萊等六個姐妹實在忍不住了,由啜泣變成了嚎啕大哭。黃萱她們的哭聲很快就讓李安、公孫軾等幾個男孩子也情緒完全失控,他們將頭拱在地上,一拳一拳砸在地面上,像受傷的狼崽一樣哀嚎不已。
公孫傲和黃鼠都是孑然一身,這些孩子這幾年一直跟著他們,就如同親生骨肉一樣。公孫傲和黃鼠教給他們武藝,帶著他們劫富濟貧,一起投入陳牧門下,看著他們一步步的長大成人。如今,卻成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真真是讓人肝腸寸斷,不勝悲痛。
逝者已去,生者當立。
公孫水臨死前說得對,不可壞了此行大任。所以黃鼠并沒有那箭桿抽打趙啟的臉。當陳牧埋葬了公孫水,回到自己的營帳時,他看到趙啟光著上身,背著那支箭,跪在大帳的地上。
陳牧擠出來一點笑意,上前扶起了趙啟,淡淡的道:“趙校尉這是何苦,起來說話。”
趙啟知道自己這次觸了陳牧的逆鱗,因為這一路上陳牧是如何教導自己這些弟子他是親眼所見。然而,其中的一個卻死于非命,更是和自己脫不開干系。他內心豈能不害怕,所以陳牧扶他的時候,他不肯起來。
“都是我害死了公孫水兄弟,我有罪啊!”趙啟哭訴道,“請侯爺重重的責罰我,趙某悔之晚矣!”
陳牧哼了一聲,冷道:“趙校尉這是什么話,人又不是你殺的,你何罪之有啊?”
趙啟一聽陳牧這是話里有話,急忙抬起了頭,漲紅著臉辯解道:“侯爺,侯爺莫不是懷疑我趙啟是去告密了不成?”
陳牧看了趙啟一眼,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趙啟忽的站起身來,抽出背后的箭矢,“啪”的一聲一折為二。他狠狠道:“侯爺,我趙啟昨晚若是去告密,就如同此箭,死無葬身之地!”
陳牧為不可察的點了一下下巴,示意趙啟繼續。
“侯爺,我承認我趙啟是個懦弱的人,但是我絕不是無恥之徒。”趙啟臉赤如血,急道:“我昨晚想借著跟烏丸柘有過一面之緣的舊故,去跟他說說道理。卻被他拉住跟我詳細詢問此次出使情況,我便一五一十的向他細說詳情。就這樣誤了一些時間,卻讓侯爺誤會了。”
“我見帳外火光四起,頓覺大事不好。沒有我的令牌,虎賁軍不得妄動,僅憑侯爺十幾個人,怎會敵得兇頑的匈奴人呢?”
“那你為何不及時回來帶軍來幫我?”陳牧質問道。
“好叫侯爺得知,不是我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