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朝天鳳三年(公元15年)初春,常安的人們剛過完元宵節,陛下率領文武百官到達了位于常安西側十五華里的細柳營。
在高大的點將臺上,陛下親拜上雒侯陳牧為平南將軍,領兵五萬,三日后從細柳營開拔,直撲西南夷句町國。
為了此次出征陳牧已經準備了整整一個月,當陛下親手將將軍大印交付給自己的時候,他的心潮還是忍不住產生了幾絲澎湃。
從大學本科到博士研究生畢業,再到留校做了一名教授古代史的老師,陳牧的耳朵里灌滿了各個歷史名人。而現在,因為機緣巧合,他也成了這歷史長卷中的一份子。甚至,這部歷史,會因為他的一招手、一抬足而發生轉折性的變化。
這使得他心生夢幻般的錯覺,又有了一股莫名的豪情。大丈夫,該當金戈鐵馬,揮斥方遒。
他陪著陛下檢閱了軍容軍紀,在閱兵的時候,他將后世軍訓的一些口號用在了這里,惹得陛下哈哈大笑不止。
再看到整齊劃一的行軍陣列、干凈整潔的軍容軍貌、明亮刺眼的刀槍劍戟,陛下神情漸漸變得嚴肅。他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僅僅就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讓這支有了二百年的勁旅重新煥發了巨大的戰力。這一場去征服句町國的戰役,基本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檢閱完隊伍,陛下心情非常的舒暢,他對陳牧關于這支軍隊所做的變革夸贊有加。他甚至為了獎勵陳牧,將自己腰間懸掛的一枚和田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玨摘了下來,親自掛在了陳牧的腰上。
“聽說你的中軍大帳現在還缺少一個長史?是也不是?”陛下笑呵呵的問道。
“回陛下,正是如此。”陳牧解釋道,“原來的長史因病身故,我就請求大司馬府暫未遷調其他人將佐前來補缺,計劃于軍中擇優進行提拔。但目前暫未有合適人選,故此位暫且空缺?!?
其實陳牧是把這個位子留給柳文叔的,但卻因為此子目前也不過才一十四歲,怕引起眾人的不服,就暫且擱置。想等到戰事開始,柳文叔再憑借自己的優異表現,再行任命也不遲。在幕府眾幕僚中,最屬他的見解獨到。
陛下聽完,微微一蹙眉道,“這軍中長史一職,雖說不似各個部率上陣殺敵那般重要,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要職。大軍即日就要開拔,此事恐不能再久懸下去。這樣,朕給你推薦一個人選,供巖松你參考使用。”
“陛下思慮周全,是微臣欠考慮了!”陳牧平靜道,“微臣拜謝陛下勞心,萬分感念!”
“那就好!”陛下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人也是巖松你的老熟人,那便是曾在護陵軍中擔任射聲校尉、后接替你擔任河間大尹的王福?!?
“當然,你們之間多少有點誤會,此事就不必再提。以后他在你的帳前聽令,巖松你多多提點便是?!?
當陳牧聽到陛下推薦的人選居然是那個惡徒王福的時候,他的腦子“嗡”的一聲,后面陛下說的什么他幾乎就再也沒有聽進去。
當陛下給自己推薦長史的時候,陳牧想到了中行現,想到了曹隨風,甚至他還想到了仇吉。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會是王福。
陳牧在擔任河防御史的時候,他在元城縣假扮閻羅,設計讓胡穎供述了他如何與駐扎在儒王墳的護陵軍校尉王福勾結在一起決堤泄洪,以至于釀成那滔天的禍端。
后來胡穎在押往常安的路上突然“暴病身亡”,來了個人死罪消。由于缺少了胡穎這個重要的人證,王福便被免去了河間郡的大尹之職,被判終生不再敘用。
然而,這時間過去還不到三年,這個王福就像雨后的一根春筍,在細柳營這塊地里冒出頭來了。關鍵給他松土的居然還是當朝的天子,大新的皇帝,王福的親叔父。
“巖松!”陛下見陳牧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