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的。”阿巒從寶貝的身后走出蹲回到血葫蘆的身旁，伸手撫上了血葫蘆的眉心“我在陰陽界住了那么多年，妖魔鬼怪見的多了，我不怕這些。”

“也是。”寶貝一點頭，扭頭四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捂了鼻子“我就說這里為何這般臭！”

破廟里靠著墻邊擺了幾具尸體，有的用席子圈著只能看見兩只露在外頭的腳，有的就那樣被丟在地上，沒遮沒攔的任其腐爛，尸身鼓起面目扭曲猙獰，身下淌了一地的尸水。

“這里的尸首大多是無主的。”黃公子只隨意地掃了一眼說道“如今人間戰亂紛起，朝廷朝不保夕，民不聊生，餓死了不少百姓。”

“這身子里沒有魂魄。”阿巒收了手抬頭低聲道“若是魂魄還在，這具身子也不至于是這樣的顏色。”

“沒有？”黃公子也蹲下身子，在血葫蘆的眉心一觸，他隨即從血葫蘆亂蓬蓬地頭發里摸出張黃表紙來“符還在啊……”

阿巒瞟了眼黃表紙上用朱砂寫就的符文說道“這鎮魂符只能把魂魄封在身體里不出七竅，可你看這里不是還有個窟窿……”

她用手一指血葫蘆胸口上插著的木簪，黃公子頓時拍了腦門兒“哎呦！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說完他看向阿巒“那這身子還能用么？”

“我看看啊……”阿巒伸手扯了扯血葫蘆的四肢，又在她手臂的皮膚上按了按“將就用吧，有點不新鮮了……”

“能新鮮么？”黃公子起身從袖籠中摸出塊帕子來擦了手隨即丟在地上“算起來她也死了也有兩三日了……”

“那就別用了。”這屋里不是還有那么多尸身么，你挑挑看。”寶貝接口道。

阿巒撇了嘴，露出個嫌棄的表情來“那些還不如這個呢，好歹這個還知根知底，就算以后遇到了與她相熟的人也好搪塞過去。”

阿巒說話的時候與寶貝對視了一眼，倆人心里都明白朱華仙君那邊怕是已經知道他們離了行宮，此時還是早點隱了身份最好，否則被他抓回去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那就……先將就用。”寶貝接了阿巒遞過來的帷帽“以后有了好的再換。”

阿巒點點頭，俯視著地上年輕的女子，末了她一閉眼撲了上去……

……

“怎么樣？”

破廟外阿巒抬著手臂笨拙地在地上轉了一圈，她美滋滋地看向寶貝與黃公子“好看嗎？”

乍一有了身子的牽絆，阿巒只覺手腳分外的沉重，動作起來很是笨拙。

黃公子‘呵呵’笑了兩聲，沒言語。

“這也太難看了！”寶貝圍著阿巒轉了一圈意意思思的開了口“要不……咱再找個新的吧？”

阿巒低頭在破廟外的水坑照了照，也覺得現在自己蓬頭垢面血里呼啦沒個人樣兒“得找個地方拾到拾到。”

“先尋個客棧住下。”阿巒把帷帽扣在頭上遮了自己這副嚇人的容貌，她對著黃公子咧嘴一笑“我們母子目下手頭不算寬裕，不知公子能否幫襯一二？”

“屁！”黃公子還未開口，寶貝已然接口道“你現在這副模樣也就十七八歲，怎么有臉給我當娘？！”